萧沐云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感,像一根细小的鱼刺,卡在喉咙里,不疼,却总也忽略不掉。连带着太后宫里的芙蓉酥,好像都没以前那么香甜了。
凛音依旧每日播报着功德值和任务,但对这种“非理性情绪波动”并未给出任何解释,只是重复“请仙友专注于核心任务目标”。
专注?怎么专注?那块冰疙瘩对着那么个仙女似的人都没点反应,我还能指望他对我这个傻子有什么好感不成?
这日,太后宫中又来了几位宗室女眷闲聊。话题不知怎的,就绕到了各家儿女的婚事上。一位郡王妃笑着对太后道:“老娘娘,您瞧顾尚书家那位知雪丫头,模样品行才情都是顶尖的,如今也到了适婚之龄,不知多少人家盯着呢。也不知将来哪家有福气,能娶到这样的媳妇。”
太后闻言,也点了点头,语气带着欣赏:“知雪那孩子确实不错,稳重懂事,知书达理。哀家瞧着也喜欢。” 她说着,目光似有若无地扫了一眼坐在下首、正低头专心抠着锦垫上绣花、仿佛事不关己的萧沐云,轻轻叹了口气,对比之意,虽未明说,却显而易见。
萧沐云抠着绣花的手指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心里那根鱼刺好像又往下扎深了一点。她闷闷地拿起一块枣泥山药糕塞进嘴里,用力嚼着,仿佛跟那糕点有仇。
就在这时,宫人通传,竟是七皇子赵昭华来了,身后还跟着……顾知雪。
今日顾知雪穿了一身水蓝色的襦裙,越发衬得肌肤胜雪,气质清冷。她上前向太后和诸位娘娘行礼,姿态优雅,声音轻柔。七皇子则笑吟吟地说,是顺路送顾小姐去翰林院寻其兄长,听闻太后在此,特来请安。
太后见到他们,很是高兴,尤其是对顾知雪,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慈爱之情溢于言表。顾知雪一一应答,言辞得体,又不失谦逊,引得众人连连称赞。
萧沐云缩在角落,看着被众人簇拥、宛如明珠般的顾知雪,再低头看看自己裙摆上不小心蹭到的点心渣,一种难以言喻的憋闷感涌上心头。她甚至能隐约感觉到,顾知雪周身那股清正又带着书卷气的温和气运,与这宫廷环境和谐相融;而自己……大概只有贪吃傻气吧?
就在这时,七皇子状似无意地笑道:“皇祖母如此喜爱知雪妹妹,何不常召她入宫陪伴?也免得妹妹在家中寂寞。听闻赵将军近日也在京中,若是得空,也可一同品茶论道,岂不风雅?” 他这话,看似提议,实则再次将顾知雪和赵屹扯到了一起,意图昭然若揭。
太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考量,并未立即答应,只是笑了笑:“昭华有心了。”
顾知雪脸颊微红,低下头,并未反驳,默认的姿态更坐实了某种猜测。
萧沐云只觉得心里那根刺猛地一搅,有点疼。她突然觉得这殿里有点闷,闷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猛地站起身,也顾不上礼仪,捂着肚子,小脸皱成一团:“肚、肚子痛……要、要出去……”
太后见她脸色确实有些发白(其实是气的),只当她又吃坏了肚子,无奈地挥挥手:“快去快回,莫要乱跑。”
萧沐云如蒙大赦,低着头快步走出了殿门。她并没有去茅房,而是漫无目的地走到了殿后一处僻静的小花园,靠在一棵老海棠树下,看着地上斑驳的光影发呆。
烦死了!什么品茶论道!什么风雅!那块木头懂什么风雅!他们在一起肯定闷死了!
(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想法有多么不讲道理和……酸气冲天。)
正生着闷气,忽听得假山另一侧传来细微的说话声。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悄悄探头望去。
只见顾知雪竟然也在此处,正与一个穿着翰林院服饰的年轻男子低声交谈,那男子眉目与顾知雪有几分相似,气质儒雅,正是其兄顾言蹊。
顾知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焦虑:“哥哥,七殿下今日又在太后面前提及……这已是第三次了。我虽……虽对赵将军心怀敬仰,可这般……这般被人当作棋子般摆布,我心中实在难安。”
顾言蹊眉头微蹙,安抚道:“知雪,你的心思哥哥明白。赵将军人品贵重,是良配。但七殿下此举,确有借你拉拢赵将军之嫌。此事需从长计议,切不可急躁,更不可沦为他人工具。父亲的意思也是,静观其变,勿要主动卷入。”
“可是……”顾知雪咬了咬唇,“若赵将军本人并无此意,我这般……岂非徒惹笑话?”
“赵将军那边,态度不明。但以他的性子,最厌被人算计。七殿下越是积极,恐怕越是适得其反。” 顾言蹊冷静地分析道,“你且安心,保持本心即可。是你的缘分,跑不掉;不是你的,强求也无益。”
顾知雪轻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萧沐云躲在树后,听得目瞪口呆。
原来……顾知雪也并不全然愿意被七皇子这样利用?她对赵屹……是真心敬仰?而且她哥哥好像是个明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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