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兵丁显然也注意到了这架驶来的驴车,以及车上看起来气质不凡的几人。那小头目眼睛一亮,暂时放过了那对老夫妇,带着两个手下晃晃悠悠地拦在了驴车前,脸上堆起不怀好意的笑容。
“哟,又来肥羊了?看着面生啊,打哪儿来的?”小头目斜着眼,打量着驾车的沈逸,目光又在宁清漪和苏小蛮脸上转了一圈,闪过一丝淫邪,但似乎顾忌着什么,没有立刻发作。
沈逸端坐车辕,面色平静,心中却已怒意升腾。他平生最恨的,便是这等欺压良善、鱼肉乡里的蛀虫。
他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反而目光越过那小头目,看向后方跪地哭泣的老夫妇,声音沉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度:“光天化日,官道之上,尔等身为兵丁,不去剿匪安民,反而在此欺凌老弱,强索钱财,是何道理?”
那小头目被沈逸这先声夺人的气势弄得一愣,随即恼羞成怒,指着沈逸骂道:“哪里来的酸丁,敢管爷爷的闲事?老子收的是入境税!是王……是县衙定的规矩!凡入青岚县者,皆需纳税!识相的,把你们的驴车、财物,还有……嘿嘿,留下买路钱,不然,休怪爷爷刀枪无眼!”
他身后的兵丁也跟着鼓噪起来,挥舞着破旧的腰刀,试图营造声势。
车斗里,柳书瑶、芸娘等女都紧张地握紧了手。宁清漪面色清冷,低声道:“夫君,小心,他们人多。”
苏小蛮则已经悄悄将手按在了藏在身后的军刀上,眼神锐利,只等沈逸一声令下。
沈逸心中冷笑,什么狗屁入境税,分明是巧立名目,中饱私囊。他目光扫过这几个兵丁,虽然拿着武器,但个个面黄肌瘦,站姿松垮,显然缺乏训练,不过是些披着官皮的流氓。
硬拼?有苏小蛮和弩箭在,自然不惧。但初来乍到,直接杀伤本地兵丁,容易授人以柄,后续麻烦不断。
他心念电转,瞬间有了决断。武力是底牌,但不能轻易动用,官面上的身份,此时正好拿来用用!
“县衙定的规矩?”沈逸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不慌不忙地从怀中取出那份用油布包裹好的官凭文书,缓缓展开,将盖有吏部大印和青岚县县令官印的一面,亮在那小头目眼前。
“本官,便是新任青岚县县令,沈逸!”沈逸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官威,“尔等口口声声县衙规矩,却在此拦阻本官去路,强索所谓‘入境税’,更是欺凌本官治下子民!你们眼中,可还有王法?可还有上官?!”
他的话语如同惊雷,炸响在几个兵丁耳边!
新任县令?!
那小头目和他身后的兵丁全都傻眼了,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份货真价实的官凭文书,尤其是上面鲜红的吏部大印和青岚县县令印,做不得假!
他们平日里欺压流民、过往行商也就罢了,哪里敢真的拦截一县之尊?而且还是刚刚到任、背景未知的新县令!
“扑通!”那小头目吓得魂飞魄散,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县……县尊大老爷!小的有眼无珠!冒犯虎威!求大老爷饶命!饶命啊!”
其他兵丁也如梦初醒,纷纷丢下武器,跪倒一片,连声求饶。刚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只剩下无边的恐惧。他们可是知道,县衙里那位王县丞和这位新来的县令似乎不太对付,他们今天这行为,简直是往刀口上撞!
那对老夫妇也惊呆了,愣愣地看着车上面容年轻却官威十足的沈逸,仿佛看到了救星。
驴车上的宁清漪、苏小蛮等人,看到沈逸仅凭一份文书,便喝跪了这些凶神恶煞的兵丁,心中亦是震撼不已。这就是官身的力量!夫君他,不仅仅是她们的依靠,更是这青岚县名正言顺的父母官!
沈逸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跪地求饶的兵丁,没有立刻叫他们起来。他知道,必须借此机会立威,否则以后在这青岚县将寸步难行。
“尔等身为兵丁,职责乃是保境安民,却行此龌龊之事,败坏官府声誉,该当何罪?!”沈逸声音冰冷。
“小的知罪!小的知罪!求大老爷开恩!”小头目涕泪横流,他是真怕了。这新县令看起来年轻,手段却如此老辣,一上来就扣下这么一顶大帽子。
“今日之事,本官暂且记下。”沈逸见立威效果达到,语气稍缓,但依旧严厉,“回去告诉派你们来的人,本官即日到任,让他好自为之!滚吧!”
“是是是!谢大老爷开恩!谢大老爷开恩!”几个兵丁如蒙大赦,连滚带爬,连掉在地上的腰刀都顾不上去捡,狼狈不堪地朝着县城方向逃去,比来时快了数倍。
看着那些兵丁逃远,沈逸才收起官凭,跳下驴车,走到那对惊魂未定的老夫妇面前,亲手将老翁扶起,温声道:“老人家,受惊了。本官来迟,让你们受苦了。”
那老翁和老妇人何曾受过如此待遇,激动得老泪纵横,又要下跪:“青天大老爷!谢谢青天大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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