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点起床。他推开门,月光立刻洪水般灌进来,或许我们可以在帕帕的床上吃午饭。
夜空中,一只夜枭掠过残月,发出类似无线电静噪的嘶鸣。更远的北方,平安谷的入口处,几盏强光灯突然同时亮起,照亮了岩壁上新漆的蜘蛛图案——这次是用掺了荧光粉的颜料画的,在黑暗中像鬼火般幽幽发亮。
六点的风潮湿中带着些许微凉吹过狂龙裸露的脖颈。
他蹲在谷口的制高点上,战术望远镜的镜片上凝结着细小的雾花。谷底弥漫的雾气中,隐约可见一个月前那场阻击战留下的残骸——
生锈的卡车骨架像被啃噬过的鱼刺般斜插在泥土里,车门上密布的弹孔边缘已经氧化发红。几具未被啃食干净的白骨仍保持着战斗姿势,某个骷髅头卡在方向盘上,黑洞洞的眼窝正对着入谷的道路。
地雷还剩七个。独臂的老兵用探雷器扫过路面,仪器突然发出尖锐的嘀嘀声。他小心翼翼地拨开浮土,露出半截缠绕着钓鱼线的反坦克雷,引信上还挂着片腐烂的布条——正是二班当年撤退时留下的标记。
狂龙打了个手势,五班六班立即呈扇形散开。士兵们的剪影在晨雾中时隐时现,像一群沉默的幽灵。有个新兵踩到块松动的岩石,碎石滚落的声响惊起了谷底的乌鸦,黑压压的鸟群掠过报废的装甲车,露出车身上用白漆新画的箭头符号。
探雷组突然卧倒。最前面的老兵额头渗出冷汗,他的探雷器正对准一具半埋在土里的尸体——尸体腹部诡异地隆起,衣服下隐约可见电线轮廓。
剪断引线的瞬间,狂龙的白牙在晨光中闪了闪。
队伍继续推进时,太阳刚好爬上山脊。金色的阳光像探照灯般扫过谷底,照亮了岩壁上密密麻麻的弹痕。七班班长突然举起步枪——前方二十米处的枯树上,挂着个用降落伞绳绑住的铁盒,盒盖上画着蜘蛛图案。
别碰!狂龙按住跃跃欲试的新兵。他捡起一块石头,甩手扔向铁盒。的金属碰撞声后,铁盒弹开,里面飘出十几张照片——全是西方记者给帕帕拍摄的慈善活动影像,每张背面都印着相同的经纬度坐标。
最诡异的发现在谷中央的指挥所。当八班踹开加固过的铁门时,霉味中混杂着某种刺鼻的化学药剂气息。墙上作战地图的某个点位被红圈反复标注,旁边贴着张从杂志上剪下的图片:西方超级大国最新型号装甲车。
狂龙用匕首挑开桌上的帆布,露出底下精心布置的沙盘——平安谷的微缩模型,每处火力点都插着蓝色小旗。
狂龙抓起沙盘旁的战术手电,光束照向隧道模型的深处。
晨雾完全散去时,阳光直射进指挥所的观察窗。
不像是逃跑。狂龙对着电台沉声道,是转移,留下的东西还算可观,需要接应。
他的声音惊动了屋檐下的蝙蝠群,黑压压的翼影掠过山谷上空。在更高的云端,一只孤鹰正盘旋着飞向北方——那里,某座矿场的入口处,崭新的车辙印在朝阳下泛着沥青般的亮光。
卡桑加的土路上腾起十米高的烟尘,季博达坐在头车驾驶室里,左手抓着防滚架,右手握着常用的ak47步枪。
十二辆改装过的卡车组成钢铁长龙,每辆车斗都焊着机枪支架。头车的挡风玻璃上还留着上次伏击时的弹孔,裂纹像蜘蛛网般扩散,正好框住远处平安谷锯齿状的山影。
保持间距!季博达对着无线电吼道。引擎轰鸣声中,他的声音像砂纸般粗糙。后视镜里,最后一辆卡车上架着的重机枪突然转向左侧——警戒哨发现了灌木丛中的异常晃动,结果只是只受惊的疣猪。
丧彪的手拍在指挥部铁皮墙上,震得挂着的防毒面具簌簌作响。
年轻的民兵们正忙着在围墙外学习埋设新式诡雷——用空罐头盒装着生锈的铁钉和未爆的迫击炮弹,绊线连着火药触发装置。有个孩子不小心撒了半袋铁蒺藜,丧彪走过去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捡干净!这玩意儿扎爆车胎比地雷还快!
季博达的车队碾过入谷通道的一处检查站时,腐朽的路障像饼干般碎裂。五公里外的平安谷入口处,狂龙留下的信号烟正在升起——紫色,代表安全通道已开辟。
平安谷的晨雾被柴油引擎搅散,九十多名民兵在废墟间穿梭,像一群忙碌的兵蚁。
半耳队长踹开锈蚀的铁门,门轴发出垂死般的呻吟。昏暗的仓库里,十二挺PKM通用机枪整齐架在三角架上,枪管上的防尘罩还泛着新鲜的油光。
他独眼中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些机枪的枪托底部全烙着西方超级大国的库存编号。
民兵们两人一组搬运武器,黄铜弹链像金蛇般从木箱中滑出。有个新兵被7.62mm子弹的重量惊到踉跄,子弹撒了一地,在水泥地上敲出骤雨般的声响。
狂龙的金牙咬着的烟掉在地上。车库里停着三辆改装皮卡,后斗焊着的不是机枪架,而是某种圆柱形发射装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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