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积水漫过脚踝,带着浓重的土腥和金属锈蚀的奇异味道。
墨渊的右手,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孤注一掷的决绝,终于牢牢握住了水洼中央那只深沉如渊的漆黑魔瓶!
瓶身入手,一种难以言喻的触感瞬间传来。
非金非玉,非石非木。
冰冷,沉重,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润。
仿佛握住的不是一件器物,而是一块凝固了万载岁月、沉淀了无尽雷霆与死寂的深渊核心。
瓶身上那些蜿蜒盘绕的银紫色雷纹,在脱离水洼接触空气的瞬间,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彻底沉寂下去,只留下深邃的漆黑和古老蛮荒的气息。
没有预想中的惊天动地,也没有任何力量反馈。
魔瓶在他手中,安静得如同一块顽石。
但墨渊的心跳却如同擂鼓。
就是这东西!刚才那道神奇的银紫色电芒,不仅压制了魔银手致命的尸毒反噬,甚至将其转化成了某种带着奇异生机的能量!
虽然只是暂时压制,那股蚀骨的剧痛和冰冷死寂感并未根除,依旧在魔银手深处蛰伏,但比起之前那种随时可能爆体而亡的绝境,已是天壤之别!
生的希望,就在掌中!
墨渊不敢有丝毫耽搁。
这深埋地底的洞窟绝非久留之地!
头顶的入口虽然被雷霆轰击后重新闭合,但动静太大,七玄门的人随时可能被惊动。
韩立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更如同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他强忍着身体的虚弱和胸腹间的闷痛,将沉重的魔瓶紧紧抱在怀里,冰冷坚硬的触感透过湿透的薄袍传来,反而带来一丝奇异的安心感。
借着洞顶残存雷纹最后一点几乎熄灭的微弱紫光,他跌跌撞撞地摸索着,很快在洞壁一角发现了一条狭窄、向上倾斜的天然裂缝。
裂缝仅容一人匍匐爬行,内壁湿滑冰冷,布满了滑腻的青苔和尖锐的碎石。
墨渊用身体护着怀中的魔瓶,手脚并用,如同一条在泥泞中挣扎的蚯蚓,艰难地向上攀爬。
每一次移动都牵扯着伤口,碎石划破皮肤,冰冷的泥水混合着汗水流进伤口,带来火辣辣的刺痛。
但他不敢停歇,求生的意志支撑着早已透支的身体。
不知爬了多久,久到墨渊的意识都有些模糊,前方终于透进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草木气息的凉风!
希望陡生!
他咬紧牙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那光亮处奋力爬去!
噗!
半个身子猛地从一片茂密的、带着倒刺的藤蔓丛中钻了出来!
刺目的天光让他瞬间眯起了眼睛。
他贪婪地大口呼吸着雨后山林清冽湿润的空气,胸腔里火辣辣的疼痛似乎都缓解了几分。
环顾四周,这里已是后山深处一片极其隐蔽的乱石坡,距离昨夜塌方的崖壁已有相当一段距离。
藤蔓和茂密的灌木将裂缝出口遮挡得严严实实,若非亲身爬出,绝难发现。
暂时安全了!
墨渊瘫倒在湿漉漉的草丛中,剧烈地喘息着,浑身泥泞,狼狈不堪。
怀中的魔瓶依旧冰冷沉重,如同一个沉默的见证者。
他小心翼翼地再次查看左臂。
魔银手上那狰狞的银灰色金属和盘踞的暗色纹路依旧,但之前疯狂肆虐的灰黑尸气确实被压制了下去,只在纹路深处隐隐流淌着一丝极其微弱的银紫色光晕,带来一种奇异的清凉感,暂时隔绝了那蚀骨的剧痛。
然而,一种更深层次的、源自骨髓的阴寒和虚弱感,如同跗骨之蛆,依旧牢牢盘踞在身体深处。
魔瓶的力量只是压制,并未根除!
这具身体的根基,已被墨居仁练功的邪法和魔银手的反噬摧残得千疮百孔!
“必须…尽快弄明白这瓶的用法…”墨渊盯着怀中沉寂的魔瓶,眼神无比凝重。
这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挣扎着坐起,抱着魔瓶,艰难地挪到一块相对干燥、背风的大石后面。
此地隐蔽,暂时不会有人打扰。
瓶身入手沉重,触感冰凉。
墨渊仔细观察着。
瓶体通体漆黑,深沉得仿佛能吸走光线,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有那些天然生成的、蜿蜒盘绕的银紫色雷纹,此刻如同沉睡般黯淡无光。
瓶口呈略微倾斜的圆形,内壁光滑,深不见底。
瓶底平整,稳稳地立在岩石上。
怎么用?
像炼丹炉一样投入材料?
还是需要某种特殊的能量驱动?
墨渊尝试着调动体内那点可怜的内力,小心翼翼地注入魔瓶。
内力如同泥牛入海,毫无反应。
他又尝试滴入自己指尖渗出的、带着魔银手尸毒气息的血液,血液落在漆黑的瓶身上,瞬间被吸收,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但魔瓶依旧沉寂如初。
就在墨渊眉头紧锁,一筹莫展之际——
咔嚓!
头顶压抑的铅云之中,一道细小的枝状闪电撕裂了阴沉的天幕,短暂的强光一闪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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