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风波并没有影响操练的节奏。
曲军侯一声令下,士卒们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返回营中。
又是三十里奔袭,尘土呛得人咳嗽不断。
也幸亏这帮家兵常年干农活,骨头硬、韧性强,咬着牙竟都跟上了。
可一进营门,“噗通”“噗通”一片片的瘫在地上。
连哼都懒得哼,像是堆没了骨头的泥。
“都起来,跟我做!”
何方没学其他什长那样歇着,而扯开嗓子发了令。
“娘的,累死了!”
有人闷头骂,“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做啥?”
“什长,歇会儿吧,真动不了……”
另一个有气无力地搭话,眼皮都抬不起来。
何方目光扫过满地人影,声音不高,却透着股狠劲:“方才号令没说清,是我的错。
现在,我跟你们说清楚。”
这话一出,刚被撤了职的老伍长猛地抬了头,眼里闪过一丝警惕。
前番“号令不明”的茬,可是把他的伍长给撤了。
其他人也支棱起耳朵,想听听这新什长又要说啥。
何方蹲下身,盯着最近的一个士卒,缓缓道:“大汉军法,讲‘什伍连坐’。
一伍里有谁违了令,同伍五人,连带整什十个人,全得受罚。
轻了是军棍,重了……”
他顿了顿,“便是砍头,也得一块儿去。”
地上的人都僵住了,连喘粗气的声儿都小了。
那名被盯的士卒更是毛骨悚然,为啥只盯着某啊!
“所以......”
何方站起身,声音陡然提了几分,“某等既然是一个什里的人,就不是各管各的。
谁偷懒,谁违令,害的不是自己,是身边弟兄!
想活命,就得拧成一根绳。
所有人,都必须听从号令。
违令者,斩。”
被撤了职的伍长第一个爬起来,他是看出来了,何方这孩子认死理。
和队率何林都敢死扛,万一真的咬着牙要斩一个人,不是闹着玩的。
不过他虽然起来,却没有说话。
何东第二个撑着膝盖爬起来,同时瓮声瓮气喝道:“起来,起来,都听什长的!”
他刚当上伍长,正想立威,这话既是表忠心,也是给其他人看。
有几个还想瘫着的,瞅瞅何东的粗胳膊,又瞅瞅何方冷下来的脸,终究磨磨蹭蹭地欠起身子。
“很好。”
何方点点头,“别愣着,跟着我活动手脚。
奔了六十里,骨头都僵了。
不松松筋,明儿腿肿得走不动路,误了操练,一样是违令。”
他说着,先做了个扩胸的动作,手臂缓缓舒展。
众人看他动了,虽还有些不情愿,终究没人再犟。
......
旦暮演武。
奔走六十里,上午的操练就结束了。
到了下午,便换作阵法演练。
这相较奔走倒轻松些,无非是列成整齐队伍,闻鼓声便齐步向前,听金声即驻足立定。
何方身为什长,须紧盯将旗动向,指挥麾下士卒随旗号变阵、转向。
这些家兵先前都受过些操练,几番照本宣科的演练后便收了场。
紧接着,便是兵器训练。
长矛突刺、弓弩瞄准、盾牌格挡……
众人各持器械,在空地上呼喝着挥汗操练。
但仔细看去,自然会发现绝大多数都在应付差事。
毕竟上午奔走六十里,大部分人都累的不轻。
只有何方这一什,在认认真真的操练。
没办法,何方小小的身躯,不但练得起劲,而且管人管的也很。
那手里的竹棍,敲打在身上,皮疼。
何东他们完全搞不清楚,何方这家伙为什么一头的劲。
而且练着练着,忽然还嘴角情不自禁的上翘。
这是变态么?
有些人已经在寻思要不要找队率何林商量商量,调离这一什了。
“叮,经过一日的苦练,武力增加1,为8。”
“叮,你对一什士卒的统御良好,增加1点统帅力,为26。”
何方情不自禁的咧嘴角,自然是源自脑海中系统的提醒。
事到如今,何方哪里还不清楚。
这个系统,不是什么逆天的修改器,而更像是辅助结算系统。
开挂开的都不利索。
何方正在腹诽,忽地发现了什么,立即瞪大眼睛:“何春,干嘛呢,好好练!”
一日的练兵,终于在何方依依不舍的眼神中结束。
众人拖着僵直的腿,恨不能立马瘫回草席。
偏何方发了话,饭后必须去沟水冲凉,谁也躲不过。
众人虽然嘀嘀咕咕,但还是下意识的服从了命令。
练得最差的何春两个,则是被派去洗众人的脏衣。
旁人瞧着他俩蹲在河岸边搓麻布衣,都哈哈大笑起来。
这罚得不重,却足够丢人。
而且,别人帮自个洗衣服,怎么想着都是得劲。
谁知第二日天刚亮,何春反倒眉开眼笑起来。
原是昨日笑他最凶的那个汉子,今早奔袭落了后,被何方揪着去河边洗衣服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