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等几个可都杀了人,独何方老弟没有动手。”
李义压着嗓子,声音低得只有严干能听清,“早晓得方才该留俩活口,让他也立立名状。”
严干苦笑着摇头,抬手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那会儿情势紧急,刀光剑影的,哪顾得上想这么周全。
而且何老弟那小身板......
嗯,我提歃血为盟,不就是想把大家绑在一处么。”
李义点了点头,神色稍缓,可眼里的疑惑又冒了出来:“照你说的,何方不过是个从底层爬起来的小家兵,经你提拔才刚当上队率。
可他怎对这些朝堂秘辛、江湖隐事门儿清呢?
很多事情,就连你我可都不知道啊。”
严干皱着眉,目光在不远处和鲍出谈笑的何方身上打转:“是啊,我也纳闷。
这小子不仅识字断文,还懂些排兵布阵的门道,谈起天下大势头头是道。
昨日和郑君分析的凉州局势,也是这小子的见解。
就拿今晚这事儿来说,咱们还在一头雾水,他三两句话就把关节点透了。
你真觉着,他只是个普通家兵?”
李义瞪大了眼,像是被这话惊到,旋即撇了撇嘴:“哟,合着闹半天,都是你说的他是普通人!”
严干耸了耸肩膀,一脸无奈的说:“我进入春园也没几天。
我知道的消息,或者说明面上看到的,就是如此。
可何家到底藏着啥隐秘,谁能说得准?
说不定他是哪位大人物的私生子,暗中请了先生悉心教导,也未可知。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和某等说。
所以啊,往后你可别老对他带刺儿,保不齐是条潜龙呢。”
李义若有所思,捏着下巴琢磨片刻,道:“你这话倒提醒我了。
按年龄推算,若何家真有大人物,还知晓‘奔走之友’这等隐秘的,说不定……”
他猛地一拍大腿,眼睛放光,“说不定是大将军的私生子!
不对,一定是的。”
“咳咳!”
严干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一个趔趄没站稳,忙摆手道,“可别瞎猜,我可没这么说!”
李义却越说越起劲儿,沉浸在自己的推理里:“真挺有可能的!
十七年前,大将军还在南阳卖猪肉。
他生得那般俊美,又有点小钱,哄骗乡里妇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毕竟都是门里族中的,和人家夫君低头不见抬头见,也不好公开。”
严干哭笑不得,指了指何方,试图让李义冷静:“先不说这事儿真假。
你瞅瞅,大将军那模样,堪称俊美非凡,可何方……”
他斟酌着用词,“长相只能说……朴实了些,哪有半点相似?”
“哎呀!”
李义一拍脑袋,了随即又恍然大悟,“长相随母,男孩大多随母亲长相,定是随了他娘!”
“大将军如此俊美,怎么会看上粗鄙夫人。”
“或许大将军就好这一口呢?还有人喜欢男的呢。”
“......”
“是的,一定是的,我李某人,破案了!”
对于李义,严干彻底没了脾气。
他也怀疑何方身份不简单,本想着若对方是有真才实学的“潜龙”,便好好结交,往后可以相互扶持。
谁能料到,李义脑洞大开,直接认定何方是大将军私生子了,怎么说都不行……
于是只能叮嘱道:“这事我们自己知道就行,彼此处好关系,以后也好共坐方床。
断不可四处传扬,让别人抢了某等的位置。”
“明白,明白,完全明白。”
另一边,鲍出和何方也凑在一边低声说话。
“李义这个人,最是不爽利,嘀嘀咕咕的又在说什么。”
鲍出瞥了远处的李义和严干一眼,有些不悦。
何方附和道:“这两个人都是左冯翊的,算是乡党。
虽然都是寒门,但寒门也是士族。
士族最是心思多,靠不住。
鲍师父,某等都是普通闾左,要相互扶持,可不能被他们给卖了。”
“何老弟,你放心!”鲍出胸脯拍得“砰砰”响:“管他三五八万,某就一剑斩去。
往后跟着你鲍老兄,我保准把浑身本事都教给你!
不能让你这个师父白叫。”
这一番话说的,颇有你论你的,我论我的道理。
“鲍师父,还是那句话,雒阳这事闹起来,真走了就是瓜田李下。
半道上被抓了也不好分说,明早你且随我去春园安顿。
春园在显阳苑中,谅司隶校尉部也不敢轻易进去搜寻。”
“这不太方便吧!”
“方便,府中家兵武艺太差。
我和主母说请你来教习武艺,最是正好。”
何方满脸堆笑,眼里透着股子热切。
带着鲍出回去,以后刁蝉若是再上门来,也得掂量一二。
人身安全有保障啊。
他现在只是个小小队率,没有资格,也不可能忽悠鲍出当保镖。
当然关键是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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