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匡见甄俨和何方说起来没完没了,顿觉无聊。
忽地想起一事,便道:“听闻武角大会正在举办,不若某等前往一观?
甄君也好和何屯长多聊一会。”
“现在还在筹备,比较简陋,甄君,吴将军若不嫌弃,请随我来。”
何方见甄俨颔首,于是哈哈一笑,引着众人去武角大会观摩。
武角大会的筹备地就扎在津口西侧的空地上。
虽说是“筹备”,却早已热闹得像开了市。
青竹撑起的遮阳棚子连成一片,棚檐下挂满了红绸扎的彩结。
风一吹,哗啦啦响得像在喝彩。
棚子外围满了人,有扛着锄头刚下工的农夫,有腰间别着短刀的商贩,还有被大人架在肩头的孩童。
叽叽喳喳的喧闹声顺着风,能传到半里地外。
何方引着吴匡、甄俨坐下,案上摆着新沏的凉茶。
棚子前的比武台是临时用木板搭的。
边缘用麻绳缠着防滑,台角插着两面杏黄旗,上面写着“以武会友”四个大字。
何方引着吴匡、甄俨刚在主棚坐下,台下就爆发出一阵震天的叫好。
只见一个身高八尺、腰围也快赶上身高的壮汉正站在台上,正是许褚。
许褚光着膀子,古铜色的皮肤上淌着汗珠,肌肉像铁块似的紧绷着。
对面的对手刚冲上来,就被他一把抓住胳膊,像拎小鸡似的扔了出去,“咚”的一声砸在台边的,惹得台下百姓笑得前仰后合。
“好力气!”
吴匡看得兴起,猛地一拍案几,震得茶盏都晃了晃。
他指着许褚,对何方笑道,“这壮士是你津帮的人?
若是愿意入军,某保他当个队率!”
甄俨笑道:“吴将军又见猎心喜了?就是何屯长,那不也是你的兵。”
“哈哈哈哈!”
吴匡哈哈大笑,“你可别小看何屯长,人箭法虽然不好,但是胆子大!”
“哈哈哈哈,还是承蒙吴将军照顾,若是其他部将,说不定早鞭子抽某了。”
何方客气的说道。
不管怎么说,他这个屯长,都是吴匡提拔的。
而且对方之前做的也确实不错。
“整个雒阳城,谁不知道吴将军豪侠无双。”
孟光也恭维道。
当然,也有可能不是恭维,而是真心诚意的。
此时,台下又是一阵骚动——一个穿着短褐、腿绑麻布的彪形大汉跳上了台,嘴里还嚷嚷着:“今日定要把你打趴下”。
周围的百姓更兴奋了,有好事的还开始喊“赌许老二赢,一赔二”。
几个商贩趁机穿梭在人群里,兜售着刚烤好的粟米饼和酸梅汤。
“热乎饼子嘞”
“解腻的酸梅汤”的吆喝声,混着台上的呼喝、台下的叫好,足见热闹。
......
甄俨却未多看比武,目光落在往来的流民身上:“何屯长,津口近来安置了不少边地流民,其中可有幽州人?”
何方点头道:“确有十数户,皆是去岁边地动荡时南逃而来,如今在码头做些搬运的活计。”
甄俨点头,道:“也难怪如此。”
他自然是以为何方听到了一些消息,所以有了这个判断。
孟光问道:“当年三千乌桓骑兵叛归之事,究竟为何?”
甄俨叹了口气,语气凝重,“此事牵涉甚广,某当年恰在大将军府任职,对此事的来龙去脉还算清楚。”
吴匡本在看比武,闻言也转过头,道:“甄君倒是说说,当年那事闹得沸沸扬扬。
朝堂上争论了许久,最后怎会落得个乌桓叛归的下场?”
众人都竖起耳朵,连一旁的李义、张磊也竖起耳朵。
甄俨整理了一下衣襟,缓缓道:“此事要从皇甫嵩将军说起。
当年凉州边患初起,皇甫将军上书,请发三千乌桓兵助战。
可北军中候邹靖却上书反驳,说乌桓部众近年多染疫病,兵卒病弱,不堪大用,建议改征鲜卑骑兵。”
“鲜卑?那可是未内附的异族,比乌桓人野得多!”
张磊忍不住插了句嘴,被孟光瞪了一眼,连忙闭上嘴。
甄俨颔首,继续道:“邹靖此言一出,朝廷便将奏议发往四府。
也就是三公府与大将军府,让众臣议决。
当时大将军府的掾属韩卓,极力附和邹靖。
说乌桓与鲜卑素有嫌隙,若征发乌桓,一旦鲜卑趁虚袭击其部落,乌桓兵必然无心作战,定会弃军返回,到时候反而误了大事。”
“这话有些偏颇,乌桓人部落上万,只抽掉三千勇士,何足道哉。
而且边疆,也有我大汉边军!”孟光说道。
“呵呵,孟君说的也有道理。”
甄俨道,“当时应劭应仲瑗,便在驳斥了韩卓。
应劭说鲜卑素来贪婪骄横,且未受朝廷教化,征发他们,无异于引狼入室;
而乌桓是内附藩属,世代受朝廷恩荫,且熟悉边地地形,远比鲜卑可靠。
两人在朝堂上互不相让,争辩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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