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林晓星转念一想,倒也坦然——她本就没打算凑诗会的热闹,今日进宫,第一要务是先摸清楚人脉关系和状况,安安稳稳“苟”到宴席结束就好。
至于诗会的风头,爱谁出谁出;那所谓的御赐奖赏,比起原主父母平日里随手给的赏赐,实在算不得什么。她端起面前的桂花蜜饮抿了一口,眼底只剩看戏的淡然。
可林晓星浑然不知,此刻自己这份置身事外的淡定,恰好落入了不远处一位皇子的眼中。
四皇子弘毅倚在朱红亭柱旁,手中把玩着一枚白玉扳指,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林晓星身上。
见她既不慌也不恼,反倒端着茶盏一派闲适,仿佛诗会输赢、旁人算计都与她无关,他眼底掠过一丝兴味,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戏谑——这侯府二姑娘,倒和传闻里那副“才貌双全、争强好胜”的模样,有些不一样。
边上的若昭公主,正用团扇半掩着唇角,眼底却藏不住得意的光,连眉梢都带着几分洋洋自得。
她暗自腹诽:不是人人都夸沈清是京中第一才女吗?今日没了准备,我倒要看看她怎么出丑!先前早听镇国公嫡女在贵女圈里说,沈清如今平庸得很,半点没了从前的耀眼——这正好,她就是要故意让沈清当众难堪!
凭什么?凭什么沈清从前处处压她们一头,如今还能定下那样好的亲事?镇国公嫡长子赵源,那可是京中数一数二的才俊,一表人才、家世显赫,这样的良缘,怎么能便宜了沈清!
越想,若昭公主握着团扇的指尖就越紧,眼底的不甘几乎要溢出来,只盼着诗会快点开始,好亲眼看着沈清窘迫无措的模样。
不多时,明黄色的仪仗开路,皇帝身着十二章纹衮龙袍,头戴珠翠盈顶的平天冠,在近侍簇拥下,与凤冠霞帔、周身流光溢彩的皇后一同缓步入场。随着皇帝的目光扫过时,殿内众人陡然生出的窒息般的威压。
众臣与命妇早已屏息凝神,待帝后立定,齐刷刷俯身下拜,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声音整齐划一,在殿内回荡,却无人敢抬眼直视帝后。
皇帝抬手,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众卿免礼,无需多礼,今日同乐,自便即可。”话音落,众人仍保持着跪拜姿势静了片刻,才如蒙大赦般,缓缓直起身,又小心翼翼地依次归坐,全程无人敢发出半分多余声响。
林晓星内心暗自庆幸,幸亏礼仪有恶补啊。
酒过三巡,皇帝龙颜大悦朗声道:“‘天将今夜月,一遍洗寰瀛’!今岁中秋,月色正好。众卿皆以月为题赋句,朕言明:凡诗句最得月之神韵、最合佳节意趣者,便是今日魁首,朕必另有厚赏,绝不亏待!”
左丞相忙躬身出列,脸上堆着谄媚笑意,声调里满是邀功的恳切:“臣斗胆献丑!陛下您看这月色——‘金轮碾露湿中秋,万里清辉满凤楼。幸伴明君观此夜,千秋圣德共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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