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夫人见几个下人和庄福下去了,才缓缓开口道:“城南庄子归徐管事总辖,他管着片区里所有庄子的账目,十几年未出过查出,而庄福这大半年频繁动粮仓、填假账,他当真一点内情都不知道?”
这话一出,沈亭柔脸上的笑意僵了僵,下意识地看向林晓星,眼底多了丝慌乱。
平夫人没看她们的反应,指尖依旧轻轻擦过杯沿,又看似不经意地问:“你们今日去庄子拿人,又是查粮仓又是押人,动静不算小。若这背后真有人撑腰,或是还有同谋,你们这般闹一场,岂不是先漏了风声?万一要查的人早有准备,现在怕是难寻踪迹了。”
她的语气始终平和,没有半分苛责,可每一个问题都戳在几人先前疏漏的地方:“而且你们这次去,庄福是早就在门口等候,还是等你们通传才到?一切都那么巧合吗?”
沈玫抿着唇低下头。沈亭柔也皱起眉,低头若有所思,暗自懊恼自己没考虑周全。
林晓星一副恍然大悟,崇拜的样子,原来还有这样深的考虑。
一旁的谦允原本还凑在桌边看证据,听见平夫人的话,眨巴眨巴圆眼睛,看看这个姐姐,又看看那个姐姐,显然没听懂这些“同党”“漏风声”的弯弯绕。
他悄悄往平夫人身边挪了挪,小手攥着平夫人,乖乖地站着,只偶尔抬头看看大家的神色,倒成了厅里最单纯的气氛调和剂。
沈亭柔定了定神,刚想开口承认疏忽,就见平夫人放下茶盏,目光落在她身上,语气依旧淡然:“你们年轻,事情考虑不周全,这也是你们第一次管家,容易盯着眼前的事,倒也不能怪你们。”
语重心长缓缓道出关键,“乡下仆役打交道,从来离不开‘亲眷牵连’四个字。要么是同乡沾亲,要么是姻亲帮扶,少有单打独斗的。要查徐管事也好,查庄福也好,都要先去摸他们的籍贯、府里沾亲的人,再看看庄福和他的关系——顺着这条线查。但又不可太过张扬,不清楚真相之前,伤了主仆情分,就因小失大了。”
这番话看似是随口点拨,可字字都切中要害,几人这才反应过来,平夫人怕是早就把这案子的关节想透了,方才的提问不过是在引着她们发现疏漏。
沈亭柔经过点拨,心里一阵明朗,连忙点头:“母亲说得是,我们这就去查仆役档案,摸清楚徐管事和庄福的关系!”
林晓星还在反复琢磨平夫人话里的关键,可具体要怎么做,她心里仍是一片模糊。
上辈子在原生家庭的经历,让她对人际关系本就带着几分本能的恐惧。那些人情世故的弯弯绕、为人处世的分寸感,于她而言向来是陌生的,甚至带着点迟钝——就像隔着一层毛玻璃,能看见人际交往的轮廓,却始终摸不透内里的纹路与心思。
她既读不懂人心深处藏着的盘算,也参不透人性里复杂的褶皱,此刻面对这牵扯着亲眷牵连的案子,只觉得先前那点查案的勇气又淡了些,满心都是“该如何下手”的茫然无措。
平夫人微微颔首,目光又落回谦允身上,见他还攥着自己的衣角,眼底掠过一丝柔和,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没再多说——她要的,本就是让孩子们在查案里慢慢学会周全,如今看来,她们已经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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