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轱辘碾过路面的震动,让车厢内的烛火微微摇晃,将平夫人的身影映在淡青色车壁上,显得格外柔和。她看着林晓星僵在原地,眼神发直,连指尖都还保持着攥紧的姿势,只当这孩子是被方才的凶险吓傻了,哪里还顾得上琢磨她先前那股子反常的勇劲。
“傻孩子,还愣着做什么?”平夫人伸手将林晓星揽进怀里,掌心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语气里满是后怕与心疼,“刚才多危险,要是真伤着了可怎么好?以后万不能再这样冒失,先顾着自己才是要紧事。”她身上带着淡淡的熏香,混着一丝安神的草药味,裹得林晓星整个人都暖融融的。
林晓星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裹住,鼻尖蹭到平夫人绣着缠枝莲的衣襟,脑子里嗡嗡的轰鸣才渐渐散去。她长这么大,从未有人这样把她护在怀里,语气里没有半分责备,全是实打实的担心——不是因为她“失了大家闺秀的体面”,也不是因为她“惹了麻烦”,只是单纯怕她受了伤。暖意顺着衣襟缝钻进来,悄悄漫过心口,让她眼眶莫名发涩,连带着方才扇恶霸那耳光的手,似乎都不那么疼了。
林晓星正贪婪地感受着这份她从未有过都母爱,手腕就突然被一双微凉的小手攥紧——是谦允。
只见他方才还脸色苍白地站在一旁,拳头攥得指节泛白,连嘴唇都抿成了一条直线,此刻却红着眼眶扑过来,小小的身子紧紧贴着林晓星和平夫人,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
紧接着,沈亭柔也拉着沈玫凑了过来,三个孩子像是找到了最安稳的依靠,一面抽噎着,一面往平夫人和林晓星身边挤。最后竟干脆围着三人抱作一团抽泣,小小的身子还在不住发抖。
“二姐姐……”谦允的声音带着哭腔,埋在林晓星怀里,声音闷得发颤,却比寻常孩童多了几分执拗,他抬手抹了把眼泪,吸了吸鼻子,眼神里竟透着股认真,“我以后要好好练武,再也不让恶霸欺负你们,我要保护好姐姐,保护好娘亲!”
林晓星一怔,这才想起方才险境里,谦允虽吓得脸色发白,却始终没往后退,还悄悄往沈亭柔身后挡了挡。
她心头一软,抬手揉了揉谦允的头顶,声音放得格外轻柔:“谦允已经是小小男子汉了呀。”她捏了捏谦允还攥着的小拳头,眼底满是笑意,“方才你没哭没闹,还护着姐姐们,已经很勇敢了。等你学好武艺,肯定能把我们都护得好好的,到时候二姐姐就靠你啦。”
沈玫拉着平夫人的衣袖,眼泪砸在衣料上,小声抽噎:“娘,刚才恶霸好吓人……我还以为……”话没说完,就被平夫人轻轻拍了拍背。沈亭柔虽也红着眼,却比妹妹镇定些,只是往平夫人身边靠了靠,跟着小声说:“还好二姐姐和世子、小将军来了……”
平夫人笑着将三个孩子都拢进怀里,又轻轻揽住林晓星,车厢里顿时挤成了暖暖的一团。她拍着谦允的背,笑着打趣:“那以后我们家谦允就是大英雄了,娘也要等着享你的福咯。”
谦允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泛红,却还是用力点了点头,暗暗下定决心。
沈亭柔见弟弟这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泪还挂在脸上,模样又哭又笑,格外可爱。沈玫也跟着笑了,车厢里的后怕渐渐被这暖意冲淡,只剩下此起彼伏的轻笑声,混着车轮碾过路面的轻响,在暮色里格外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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