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果然准时。”男人的声音裹着电子杂音，像砂纸磨过老木，沙哑得辨不出年纪。
沈清指尖攥紧帆布包带，指节泛白的同时，准备悄悄按了下包侧的录音笔的动作，因为震惊不禁顿了顿，瞬时慌了神。
“先生认错人了…我…我叫林晓星，不是什么沈小姐。”震惊过后，她立马回过神辩解道。
她抬眼时，恰好对上男人藏在墨镜后的目光，那视线像淬了冷霜，让她莫名发寒。
“认错？”男人低笑一声，指节叩了叩桌面，“那你说说，‘金徽映月，玉轸生香’指的是哪类琴？‘雷劈木为胎，松烟墨为纹’又是什么讲究？”
这两句是他们那个朝代古琴界秘传的辨琴暗号，前者特指唐代制式的桐木琴，后者说的是百年老琴的胎体工艺，外人绝难知晓。
“不过是听人闲聊过的戏语，当不得真。”她强压下慌乱，尽量让声音平稳。
“戏语？”男人像是没察觉她的小动作，推来一张泛黄的纸，上面画着古琴简谱，“那这‘风过松梢第三叠，雪落梅枝半阙音’，总不是戏语了吧？”
这句话是师傅教她《松风吟》时的独门口诀，全天下只有“松雪堂”的传人知道。
沈清紧张地暗自握紧了手，包侧的录音笔还在震动，红光亮得扎眼——苏曼那边现在肯定只剩一片沙沙声，什么都听不到。
“你左手按弦时，小指总习惯微蜷，这点倒和你师傅年轻时一模一样。”男人突然补了句，声音压得更低，像在说什么秘密。
“你认识我师傅？”沈清大惊，再也绷不住，声音发颤：“你……你到底是谁？”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包里的录音笔，可指尖刚碰到按钮，男人突然抬了抬下巴，目光扫过她的包：“林小姐似乎很在意包里的东西？”
沈清立刻收回手，手心沁出冷汗：“没什么，只是有点冷。”
男人没再追问，从锦盒里拿出枚印鉴，朱砂红得刺眼：“想拿回‘松雪堂’的镇堂印，明天得替我办件事——用你刚修复的清代古琴弹《松风吟》，全程只能你一个人在场。”
“为什么是《松风吟》？你到底是谁？”沈清追问，目光死死盯着他的墨镜，想看清镜片后的表情。
男人起身，阴影罩住她：“你不用知道我是谁，只要记得——你师傅当年没弹完的曲子，该由你补完了。”话音落，他转身就走，衣角扫过桌角的茶盏，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沈清立刻抓起包，她又急又慌，刚要给苏曼发消息，屏幕上突然弹出一张陌生号码发来的照片——照片里，是师傅正对着一个戴面具的人弹琴，背景赫然是“松雪堂”的匾额。
心脏猛地一缩，沈清的目光像被钉在照片上，震惊从眼底漫到脸上：这分明是她的师傅，可师傅是大天朝的人，怎么会有这样一张照片？谁拍的？照片从哪来？师傅和她的穿越有什么关系？
沈清盯着照片里的面具，忽然想起刚才男人的声音——那电子杂音下，似乎藏着一丝她隐约听过的、熟悉的语调。
所有疑问拧成一团，悬在心头，没半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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