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什么‘我喜欢你,你就必须喜欢我’的规定,”
慕笙歌的指腹轻轻摩挲着黎阡墨微微颤抖的唇瓣,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仿佛在陈述一个宇宙真理,
“但我觉得……你需要我。”
黎阡墨定定地看着他,大脑一片空白,只能被动地接收着每一个字,如同濒死的囚徒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明明害怕被发现,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想要靠近。”
“明明从头到尾都是同一个人,却还是会傻乎乎地自己吃自己的醋。”
慕笙歌的指尖顺着他的下颌线滑到帽檐,轻轻一挑,将那顶用来伪装的帽子摘了下来,随手扔到一边。
他的目光锐利,仿佛能穿透一切虚妄。
“黎阡墨,你真以为……戴个口罩帽子,我就认不出来了?”
他微微歪头,眼底那逗弄的、狡黠的光芒几乎要满溢出来,语气带着一丝戏谑,却又无比笃定:
“我可不是傻子。”
“我说过的……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这句话如同最后的审判锤,彻底击碎了黎阡墨所有的伪装和侥幸。
他彻底呆住了,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又在下一秒疯狂倒流,冲得黎阡墨耳膜嗡嗡作响。
原来……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从始至终,他就像个蹩脚又滑稽的演员,在舞台上卖力地扮演着两个分裂的角色,
自以为天衣无缝,却不知台下的唯一观众,早已将他所有的笨拙,所有的破绽,所有隐藏在阴暗处的渴望与挣扎,都看得一清二楚。
巨大的羞耻感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几乎要将黎阡墨溺死。
那种被彻底看穿,无所遁形的慌乱,比任何直接的拒绝和斥责都更让他无地自容。
他想要立刻逃离这里,想要躲回那个可以肆意窥视、安全掌控一切的黑暗角落里,将自己重新埋藏起来。
“暗戳戳地跟踪,明晃晃地威胁,”慕笙歌的语气依旧从容,仿佛在点评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
“做的每一件事,都又蠢又过分,而且……破绽百出。”
他的目光落在黎阡墨惨白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叹息的温柔,最终给出了那个让黎阡墨心脏骤停的结论:
“喜欢上这么一个人……”
“看来,我才是那个傻子。”
黎阡墨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滚烫的沙砾堵住,半天发不出一个音节。
所有的辩解、所有的哀求、所有的自我厌弃,都卡在了那里,化为无声的绝望。
慕笙歌并没有给他沉浸在这种情绪里的机会。
他看着黎阡墨眼中翻涌的痛苦、羞耻和那深不见底的爱恋,忽然动了。
慕笙歌松开捧着黎阡墨脸的手,膝盖抵在沙发边缘,就着这个极近的距离,干脆利落地跨坐到了黎阡墨的腿上。
这个动作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瞬间拉近了两人最后一丝距离。
黎阡墨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却被慕笙歌用手臂环住了脖颈,固定在了原地。
慕笙歌低下头,在黎阡墨震惊而茫然的目光中,毫不犹豫地吻上了他那双因为紧张而微微干涩的唇瓣。
不同于之前任何一次带着强迫、试探或安抚意味的接触。
它是珍视的,如同对待失而复得的宝物。
它是爱恋的,倾注了所有跨越世界的温柔。
它是轻柔的,仿佛怕惊扰了怀中颤抖的灵魂。
似是一道温暖而强大的光,骤然照进了黎阡墨那片阴冷、混乱、布满荆棘的内心世界。
所有的伪装、所有的自卑、所有的恐惧,在这个吻面前,都如同冰雪般悄然消融。
他僵硬的身体慢慢软化,颤抖的手臂迟疑地、最终坚定地环上了慕笙歌的腰肢,开始生涩而又急切地回应。
黎阡墨或许是个变态,是个傻子,是个蹩脚的演员。
但在慕笙歌这里,他得到了独一无二的、全然的看见与接纳。
原来,他一直渴望的,不是黑暗中的窥视与占有,而是这样光明正大的、被爱着的温度。
——/.
黎阡墨的童年,并非始于黑暗,而是始于一片冰冷的、金玉其外的荒芜。
他的父母是典型的商业联姻,结合的目的纯粹是为了巩固两个家族的商业版图。
记忆里的家,是一栋奢华却空旷得能听见回声的别墅。
父亲总是忙于应酬,身影如同候鸟,偶尔停留,带来的也只是疏离的询问和审视的目光。
母亲,一个被家族用来交换利益的美丽女人,在发现婚姻无法带来她想要的温情与尊重后,
便将所有的热情投向了艺术、沙龙和国外旅行,试图用浮华填满内心的空洞。
在这个家里,黎阡墨更像是一件被妥善安置、却无人真正关心的摆设。
他不缺物质,拥有最昂贵的玩具,就读于最好的私立学校,但他缺少的,是温度。
更讽刺的是,在黎阡墨十岁那年,他无意中得知,父亲在外早已有一个家庭,那个只比他大几岁的男孩,才更像是父亲倾注了感情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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