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办公室门外。
周永铭耳边回荡着沈知意那句“先休息一下”,如同魔音贯耳。
他能感受到身后那些高管和秘书们投来的目光,这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的背上,将他最后的体面剥得干干净净。
办公室厚重的实木门在他面前关上,隔绝了内外,也仿佛将他从权力的核心彻底放逐。
里面隐约传来他的妻子清晰冷静的声音,似乎在吩咐秘书通知各个部门负责人准备汇报工作,语气流畅专业,没有一丝一毫的病态。
周永铭的拳头死死攥紧,她怎么敢?她又怎么会懂这些?
但他不能在这里失控,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转过身,脸上努力维持着担忧与无奈的疲惫表情,对几位还没散去的高管勉强笑了笑:“知意她,情绪还是不太稳定,总是有些不切实际的念头,大家多包涵,我先陪着她,公司的事稍后再议。”
他试图给眼前的情形找一个不至于让自己太丢脸的解释,并重新夺回主导权。
然而,一位资历较老的副总却推了推眼镜,语气谨慎地道:“周总,沈小姐的情绪看起来还挺稳定的,而且,股权和授权书的事情,确实需要厘清,既然法律顾问下午要来,我看…我们还是等正式会议再说吧。”
其他人纷纷附和,眼神却飘忽不定,显然不想卷入这突如其来的夫妻权力之争,更不想得罪那位看起来气场全开,且法理上似乎更占优势的沈家继承人。
周永铭的心彻底沉了下去,这些人精,已经在观望了。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也好。”
然后,他像是逃离刑场一样走向旁边的招待室。
一整个上午,周永铭都像一头困兽,在招待室里焦躁地踱步,他试图打电话联系心腹,却发现好几个人的电话要么无法接通,要么就是语气含糊避重就轻,他听到外面走廊上不时传来脚步声和低语声,似乎不断有人进出总裁办公室。
每一次敲门声都能让他心惊肉跳,以为是来驱逐他的,但没有人来找他,那种被彻底无视,被排除在外的感觉,比直接的对抗更让他煎熬。
下午两点,公司的核心会议室内。
长条会议桌旁坐满了人,周永铭不得不硬着头皮出席,坐在了长桌一侧,而原本应该属于他的主位,此刻却坐着他的妻子沈知意。
凌循抽空给自己换了一身更为干练的深蓝色西装,头发一丝不苟,她面前放着厚厚的文件,她甚至没有多看周永铭一眼,仿佛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出席者。
会议开始,法律顾问首先出示了文件,证实了沈知意女士所持股权及那份授权书的合法性,几位董事交头接耳,最终表示认可。
然后,凌循直接切入正题,开始听取各部门汇报,她提问精准,直指核心,对几个关键数据的来源和逻辑提出质疑,让负责汇报的高管冷汗直流,回答得磕磕巴巴。
她甚至指出了周永铭近期批准的某个大型投资项目中的几处明显漏洞和风险,语气平静,却字字见血,引用的数据和条款清晰无误。
周永铭如坐针毡,那些漏洞和风险他当然知道,那本是他计划中用于转移资产,掏空公司的通道!她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他插话辩解,试图将话题引向她的病情上,“知意,你生病这段时间这些细节你可能不太了解,这个项目是经过…”
凌循终于将目光转向他,那目光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永铭,看来你最近确实是太累了,这么明显的风险都看不出来吗?还是说…”
她微微拖长了语调,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你另有打算?”
会议室内瞬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周永铭身上,那些目光里充满了怀疑和审视。
周永铭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他气得浑身发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感觉自己就像被扒光了衣服扔在聚光灯下,所有隐秘的心思都被无情地揭露。
“我……”
凌循没有穷追猛打,只是淡淡地收回目光,仿佛只是随口一提,她转向财务总监,继续下一个议题:“关于上季度突然激增的几笔公关和咨询费用,我需要详细的支出明细和合作方背景报告,明天早上放在我桌上。”
财务总监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下意识地看向周永铭,那几笔钱,大部分都流向了周永铭暗中控制的空壳公司。
周永铭的心跳几乎停止。
她连这个都知道吗?
接下来的会议,对周永铭来说无异于一场公开的凌迟,凌循用冷静到残酷的方式,一点点将他暗中做的那些手脚,那些试图侵吞沈氏的计划,清晰地揭示在所有高层面前。
她没有直接指控他犯罪,但每一句话,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刀子,割开他伪装的皮囊,露出里面不堪的内里。
她甚至几次关切地询问他是不是身体不适,压力过大才导致工作出现这么多“疏漏”,建议他多多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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