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循眼眸微阖,她的意识如同无数细微的触须,通过散布在村庄各处的纸鹤延伸出去。
由于世界规则的限制,这种大范围的感知极消耗她的灵力,每一次使用都对抗着这个世界无形的束缚,她需要集中全部心神,才能维持这张无形的监视网。
顾曦歪在她身侧,纤细白皙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逗弄着膝头那只胖乎乎的小纸鸟,指尖划过鸟儿身上的笔迹,虽有点滑稽,但是这小东西是凌循给她折的,她真的很喜欢。
凌循的心念一动,一道清晰的指令从口中传出。
那只小胖鸟立刻站直身子,那双鲜血点化的眼睛闪过一抹红光。
孙老四家。
阴暗的屋内,只有几缕顽固的光线从破洞钻入,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角落里的纸鹤突然飞起,落在了一直如同木雕般立在屋子中央的孙老四身上,它贴着孙老四的耳边,嘴里传来了凌循的声音。
他缓缓转动僵硬的脖颈,关节发出咔哒咔哒的轻响,浑浊的眼珠扫过屋内,最终落在墙角一块沾满污垢的破木板上。
孙老四迈开步子,动作依旧有些不协调,他拿起木板,又寻来半截烧黑的柴炭,用炭块在木板上一笔一画写下:一次二百,天黑再来。
字迹歪歪扭扭,丑陋不堪,像是某种恶毒的诅咒。
写完之后,孙老四盯着那行字,脸上绽放出扭曲的笑容,然后抱着这块木板,躲避着正在升起的太阳,将其稳稳地立在了木门旁。
凌循睁开眼,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这该死的世界法则果然还是让她消耗太大了。
“很难受吗?”顾曦几乎在她睁眼的瞬间就凑了过来,她看着凌循额头冒出的汗水,有些心疼的蹭了蹭,她有点怪自己让系统把她的能力给封印了…
“没关系的,休息两分钟就好,主要是这个世界跟我的能力有点相冲,别担心。”凌循看着她愧疚眼神,连忙解释着,她知道顾曦在想什么,系统赋予她的能力本来就是辅助,除去某些特殊情况,其实用不用都无所谓的,她不需要顾曦为此感到愧疚。
“那需要我当诱饵吗?”刚刚凌循的吩咐她听的真切,她安排那个女鬼准备钓那些臭男人去家里,以自己的名义。
“不用。”凌循摇头,语气没有丝毫犹豫。
“她自己能搞定,你待在我身边就好。”她侧头,目光落在顾曦的脸上,漆黑的眸子里映出她的倒影,无论什么情况,顾曦都不会是那个诱饵。
这话就像是一阵暖流,悄然熨帖了顾曦的心,凌循对她的保护欲让她十分受用,唇角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连带着那点愧疚之心都飞到了九霄云外。
恰在此时,那只小胖鸟又急促地“叽叽喳喳”叫了起来,小小的翅膀还执着地扇动着。
顾曦好看的眉头立刻蹙了起来,刚刚明媚起来的小脸瞬间垮掉。
她用力摇晃着凌循的手臂,声音带着不依不饶的娇嗔:“它到底在说什么鸟语嘛!叽叽喳喳的,我都听不懂!”
“知道了,知道了。”凌循见她撒娇的模样,心底漾着暖意,这一刻她承认自己真的很喜欢顾曦,尤其是她闹脾气的时候。
她轻声应着,随即抬起手,指尖灵光泛起,带着沁人心脾的凉意,轻轻点在了顾曦的额头上。
一缕精纯至极的本源灵力,如同初春融化雪水汇成的溪流,缓慢地渡入顾曦的眉心。
“嗯…”顾曦被着舒服的感觉弄的差点叫出声,她就像是沙漠旅人遇到了甘泉,每一个细胞都在贪婪地吸收着这些“养分”。
那股暖流从她的眉心扩散至四肢百骸,驱散了清晨的微寒,带来一种飘飘欲仙的舒适感,让她的眼神都变得有些迷,身体不自觉地贴近凌循。
凌循能清晰地感知到她体内能量如同被点燃的干柴,这让她不敢再多做停留,立刻收回手指,果断切断了灵力的输送。
适当的投喂灵力,确实对顾曦这具重塑的身体有好处,但是也会让她变成一个香饽饽,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知道你舒服。”凌循看着她泛着诱人红晕的脸颊,声音柔和了些。
“但一次不能吃太多,你身体会承受不住的,现在你应该能听懂它的话了。”
顾曦微微喘息着,缓了好几秒钟,才从那令人沉醉的舒适感中回神,她再次将注意力投向那只还在叽喳的小鸟时,耳中听到的不再是毫无意义的鸣叫,而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一一一
胡三家院子里,徐瑶面无表情的蹲在地上,用力搓洗着那满是泥污的衣物。
冰凉刺骨的井水冻得她手指通红,几乎失去知觉,但这肉体上的痛苦算得了什么呢,她的心早已经被腐蚀的千疮百孔。
就在这时,一只身上带着歪斜字迹的纸鹤,悄无声息地滑翔而下,落在了她面前水盆的边缘。
徐瑶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打翻水盆。
纸鹤站在盆沿,转动着小小的脑袋,血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然后,一个她有些熟悉的声音,从纸鹤嘴里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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