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归无之痕”的出现,像是一个不详的开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位于万鬼王势力范围内的不同区域,又陆续出现了数道大小不一的灰色裂隙。
这些“归无之痕”静静地悬浮在空中或贴合在地面,缓慢却不可阻挡地扩张着。它们不散发任何能量波动,不产生声音,只是沉默地吞噬着触及范围内的一切。物质、能量、光线、空间……甚至时间在靠近它们时都变得紊乱而无意义。
一支奉命前往侦察的小型龙裔空军,因为低估了“归无之痕”的诡异特性,一架由鹰身女妖驾驶的飞行器在试图从一道高空裂隙旁掠过时,机翼尖端不慎进入了那片灰色的边界。
没有爆炸,没有声响。那截机翼,连同上面的符文和能量回路,就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消失了。飞行器瞬间失衡,翻滚着坠向大地,而那名鹰身女妖在最后时刻传回的,只有一片充斥着混乱杂音和无法理解意象的精神碎片,充满了对“不存在”的极致恐惧。
这次事件让所有人彻底明白了“归无”的恐怖。这不是毁灭,毁灭至少还有残骸和痕迹,这是彻底的、毫无道理的“抹除”。
更令人绝望的是,现有的任何攻击手段,无论是物理冲击、能量轰炸,还是龙魂净化之光,在触及“归无之痕”时,都如同泥牛入海,被无声无息地吞噬,无法对其造成任何影响,甚至可能加速其扩张。
龙牙基地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之前胜利带来的士气,在这种无法理解、无法对抗的威胁面前,正在迅速消融。一种无力感和绝望的情绪,如同瘟疫般在部分战士心中蔓延。
叶金尝试用升级后的龙魂秩序域去接触和稳定一片较小“归无之痕”附近的空间规则,却发现秩序之力在靠近那片“虚无”时,也如同冰雪遇阳般迅速消融。他的秩序,似乎还无法对抗这种更深层次的“反存在”法则。
“必须找到阻止它们的方法,否则,不等万鬼王亲自出手,整个世界都会被这些‘伤痕’吞噬殆尽。”叶金站在基地外围的了望塔上,看着远方天际那几道若隐若现的灰色痕迹,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紧迫感和沉重压力。
面对“归无之痕”这种超乎理解的威胁,光明同盟内部,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战略分歧。
紧急召开的军事会议上,以某个人类大型避难所领袖为代表的保守派提出了他们的观点。
“诸位!‘归无之痕’的特性大家都看到了!我们现有的力量根本无法与之对抗!继续留在前线,甚至主动进攻,无异于以卵击石!”那位头发花白的人类领袖语气激动,“我认为,我们应该立刻放弃龙牙基地,乃至部分边缘领土,收缩防线,集中所有力量构建最终的防御壁垒,尽可能延缓末日的到来,或许……或许能在过程中找到一线生机!”
他的观点得到了一部分人类势力代表和少数奥鲁古的默许。在绝对的力量差距和无法理解的恐怖面前,退缩和保存实力,似乎是更符合理性的选择。
“撤退?然后呢?看着那些鬼东西一点点吞掉整个世界吗?”岩石猿魔猛地一拍桌子,石质的桌面瞬间布满裂纹,它怒吼道,“等到最后,所谓的最终壁垒又能支撑多久?到时候连反击的力量都没有了!”
“猿魔说得对!”牙吠红站起身,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尤其是那些面露犹豫之色的,“万鬼王启动这个计划,必然也需要付出代价。如果我们现在退缩,就等于给了他彻底完成计划的时间!进攻,或许九死一生,但退缩,绝对是十死无生!”
金翼鹏也冷声道:“归无之痕并非无法阻止,只是我们尚未找到方法。坐以待毙,非强者所为。”
会议陷入了激烈的争论。主张撤退固守和主张冒险进攻的两派各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
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投向了沉默许久的叶金。作为同盟副统帅,同时也是最强战力,他的决定至关重要。
叶金缓缓抬起头,他的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不会撤退。”
他站起身,走到沙盘前,指着那不断蔓延的灰色区域:“归无之力,在吞噬存在的同时,也在扭曲和削弱这个世界的根基。等待,只会让我们越来越弱,让敌人越来越强。万鬼王想用这种方式瓦解我们的意志,不战而胜。”
他顿了顿,环视众人,声音铿锵:“的确,我们还没有找到直接消灭‘归无之痕’的方法,但这不代表我们无事可做。我们可以研究它,分析它,寻找其规律和弱点。我们可以主动出击,干扰万鬼王,延缓甚至破坏‘归无计划’的进程!这很难,很危险,可能会付出巨大的牺牲。但是——”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龙皇之威弥漫整个会议室:“我们是这个世界最后的希望!如果我们都选择了放弃,那么还有谁能站出来?为了那些信任我们的部下,为了那些在后方期盼的民众,为了这个世界的未来,我们必须战!哪怕前路是万丈深渊,也要在战斗中坠落的深渊!”
叶金的决心,如同定海神针,稳住了动摇的军心。最终,会议通过了决议:光明同盟将继续保持进攻态势,同时成立专门的“归无对策小组”,由幻影猫又和人类最顶尖的科学家牵头,不惜一切代价寻找对抗“归无之痕”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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