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虎口有疤,河西口音。
这与他们掌握的、王琛府上一个心腹护卫的特征完全吻合。
而那块带着苦杏味的原始羊皮纸,更是直接证明了那“证物”碎片的气味是经过人工处理的。
这是一个巨大的破绽。
然而,没等他们为这关键发现感到欣喜,赵振接下来的话却如同冰水浇头:“但是我们找到那掌柜时,他已中毒昏迷,虽经抢救暂时保住性命,但能否醒来作证,尚未可知。对方显然已经察觉,并抢先一步灭口。”
线索再次断在最关键的时刻。
他们拿到了可以证明羊皮纸被处理的物证,却失去了最直接的人证。
“而且,”赵振脸色难看地补充,“我们探查‘墨香斋’的动作,可能已经打草惊蛇。李甫那边恐怕会提前发动。”
危机,已迫在眉睫。
霍凛猛地站起身,在书房内急促踱步。
时间,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对手显然已经知道他们在暗中调查,并且毫不留情地清除痕迹。
明日朝会,对方必然会将那“完整”的伪证抛出,届时,若他们拿不出更有力的反击,一切将无可挽回。
“不能再等了。”霍凛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赵振,立刻让我们在都察院的人,准备一份弹劾奏章。”
“弹劾谁?”赵振一愣。
“弹劾王琛。”
霍凛语气森寒,“就以其纵容家仆,勾结市井,伪造证物,构陷忠良为由。
不必求证据确凿,只要将‘墨香斋’掌柜中毒、王琛护卫特征等疑点抛出,制造混乱即可。”
这是险中求胜的搅局之策。
在对方即将发动总攻的前夜,抢先一步,将水搅浑,打乱对方的节奏,哪怕只能争取到一丝喘息之机。
“另外,”霍凛看向永宁,语气凝重,“我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若明日,若明日我……”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然明了。
永宁紧紧握住他的手,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声音却异常坚定:“不会有事的。
我们拿到了羊皮纸的破绽,这便是希望,明日朝会,我与你同去,若真要万劫不复,我陪你一起。”
夫妻二人目光交汇,都看到了彼此眼中那不容动摇的决绝。
明日朝会,将是决定他们生死存亡的最终审判。
危机迫近,双刃高悬。
一刃是政敌精心磨砺的、即将刺出的毒刃。
一刃是霍凛与永宁在绝境中,准备用以搅乱局势、搏取一线生机的逆刃。
胜负生死,尽在明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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