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送递]驿路梅花开
西安城墙根下,一条不起眼的小巷深处,有一家挂着“陈记杂货”幌子的老旧铺面。铺面不大,货架上零星摆着些针头线脑、油盐酱醋,积着薄灰,生意显得颇为清淡。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干瘦老头,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褂子,整天眯着眼睛靠在柜台后的竹椅上打盹。他,就是人称“老刀”的人。
雷万山按照陆明远指示的暗号和路线,几经辗转,确认身后绝对干净后,才如同寻常顾客般踱进了这家杂货铺。
“老板,来半斤粗盐,要颗粒大的。”雷万山声音不高,带着关中口音。
打盹的“老刀”眼皮都没抬,懒洋洋地回道:“粗盐有,颗粒大的价贵,客官要不看看细盐?”
“家里腌菜,就得用粗的,劲道。”雷万山对答如流。
暗号无误。
老刀这才缓缓睁开眼,那双看似浑浊的老眼里,瞬间闪过一丝与其年龄和装扮毫不相符的锐利精光。他打量了一下雷万山,微微颔首,起身从柜台下拿出一包用粗草纸包好的盐,递过去的同时,低声快速道:“后门,柴房。”
雷万山接过盐,付了钱,状似无意地绕到店铺后院,闪身进了那间堆满劈柴的简陋柴房。
老刀很快也跟了进来,关上柴房门,脸上的慵懒之色一扫而空,变得沉静而干练。“东西带来了?”他声音压得极低。
雷万山从衣领夹层中取出那枚金属胶囊,郑重地放到老刀粗糙的手掌上。“掌柜的交代,人在情报在!”
老刀捏了捏那枚小小的胶囊,感受着其沉甸甸的分量,眼神凝重。“放心,到我这里的‘货’,从没出过岔子。”他熟练地将胶囊塞进一根早已掏空一节的柴火棍里,再用木屑和封蜡仔细伪装好,看不出任何破绽。
“路线安排好了吗?最近风声紧,城门口盘查得很严。”雷万山关切地问。
“不走城门。”老刀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老谋深算的光,“走‘暗渠’。”
所谓“暗渠”,并非真的下水道,而是指一条利用城墙年久失修处、以及护城河沿岸复杂地形开辟的秘密通道,极为隐蔽,但也更加难行,只有经验最丰富的交通员才敢走。
“人选呢?”雷万山追问。交通员的选择至关重要。
“杨铁柱。”老刀吐出三个字,“老把式了,家在渭北,对那边地形熟得像自家手心,人也绝对可靠,就是……性子有点倔,认死理。”
雷万山知道老刀看人极准,他推荐的人,不会有问题。“什么时候动身?”
“今晚子时。”老刀计算着时间,“趁夜出城,天亮前就能走出去几十里。这‘货’太重要,不能耽搁。”
交代完毕,雷万山不再停留,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杂货铺。他需要立刻返回德裕典当行,向陆明远汇报情况。
当天夜里,子时。
万籁俱寂,月色被薄云遮掩,大地一片朦胧。西安城墙某段荒僻的角落,蔓草丛生,墙体因雨水冲刷和年久失修,底部出现了一些坍塌形成的孔洞和缝隙。
一个穿着黑色夜行衣、身形精干如同猎豹的身影,悄然出现在这里。他正是交通员杨铁柱,约莫三十岁年纪,面容黝黑,眼神坚毅,背后背着一个不大的包袱,手里紧紧攥着那根藏有胶囊的柴火棍。
他像一只熟悉地形的狸猫,敏捷而无声地钻入一个被蔓草遮掩的墙洞,身影很快消失在城墙的另一侧。护城河的水声在夜色中潺潺作响,掩盖了他离去的细微动静。
他踏上的,是一条蜿蜒在秦岭余脉与渭水平原之间的隐秘小径。这条“驿路”,远离官道,穿行于山林、沟壑、荒村之间,充满了未知的危险与艰辛。但杨铁柱的脚步却沉稳而坚定。他深知怀中那枚小小胶囊的分量,这关系着前线多少战友的生死,关系着这场战争的胜负。
他不能走大路,不能住店,渴了喝山泉,饿了啃干粮,困了就在避风的山坳里打个盹。他必须像一株傲雪的寒梅,在这条充满荆棘的“驿路”上,悄然绽放,将希望的种子,送往北方。
驿路已开,梅花独行。
承载着核心机密的微缩胶卷,踏上了通往延安的最后一段,也是最危险的旅程。
然而,这条秘密通道真的绝对安全吗?徐远舟在发现周鹤翔失踪后,会不会狗急跳墙,加强所有方向的封锁与搜查?性格倔强、认死理的杨铁柱,在漫长的路途中,会遇到怎样的意外和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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