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剧痛的间隙,强迫自己睁开眼睛,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万物相生,亦必相克!
有阴寒之毒,就一定有阳刚之物可以克制!
他的视线,最终锁定在了不远处,一株生长在腐烂枯木之上的,火红色的小花。
那花朵不大,却开得异常妖艳,仿佛一团正在燃烧的火焰。
神农能感觉到,那花中蕴含着一股暴烈如火的能量!
是更猛烈的剧毒?还是……唯一的生机?
没有时间再犹豫了!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连滚带爬地挪了过去,一把将那朵“阳炎花”扯下,连同根茎,囫囵吞了下去!
轰——!
仿佛吞下了一块烙铁!
一股灼热的洪流,瞬间在他的腹中爆开!
一冷一热,两股截然不同的恐怖毒素,在他的体内,展开了一场惨烈无比的厮杀!
神农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撕裂,焚毁!
“哇——!”
他猛地张口,喷出了一大口漆黑如墨,却又带着滚滚热气的腥臭毒血!
毒血落在地上,发出了“嗤嗤”的声响,将地面腐蚀出了一个个小坑。
喷出这口毒血后,他身上那股刀绞般的剧痛,竟奇迹般地开始缓解。
皮肤上那骇人的黑色纹路,也缓缓褪去。
他活下来了。
浑身被冷汗浸透,虚脱地躺在泥泞之中,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护卫们冲上来,七手八脚地将他扶起,一个个脸上又是后怕,又是狂喜。
神农却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
他挣扎着坐起身,目光落在了自己左手中的“清瘴草”与右手中的“阳炎花”上,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许久,他才从怀中,取出了一卷由兽皮制成的空白卷轴,和一截被磨尖的黑石。
他用颤抖的手,在兽皮卷上,郑重地写下了此行以来的第一笔记录。
“清瘴草,性阴寒,味苦,可入药,疗瘴毒之泄,然,有剧毒,常人服之,半刻毙命。”
“阳炎花,性酷烈,有火毒,然,可解清瘴草之寒毒。”
写完这简短的两行字,神农手中的黑石“啪”的一声,断成了两截。
他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向后仰倒,彻底昏了过去。
护卫们看着那张兽皮上,用毒血书写的文字,每一个人的眼眶,都红了。
这一次中毒,虽然靠着阳炎花的火毒以毒攻毒,侥幸捡回了一条命,但那阴寒的毒素,依旧对他的身体造成了巨大的损伤。
他足足昏迷了三天三夜。
这三天里,护卫队的战士们心急如焚,寸步不离地守着他。
他们亲眼见证了首领是如何为了族人,将那剧毒的草叶放入口中,也亲眼见证了他是如何在生死边缘挣扎,最终又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那种震撼,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第四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林间的缝隙,照在神农苍白的脸上时,他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水……”
他的嗓子干得如同要冒烟。
护卫队长连忙将早已准备好的清水递到他的嘴边。
喝下半袋水后,神农才缓过一口气来。
他不顾身体的虚弱,第一件事就是挣扎着坐起,看向那几名同样中了瘴毒的战士。
他们的症状比之前更加严重,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清瘴草……阳炎花……”
神农指了指自己用兽皮包裹好的两种植物,用沙哑的声音下令。
“一比三……捣碎,取汁……喂他们服下。”
护卫们愣住了。
“首领!这……这都是剧毒之物啊!”护卫队长急道。
“照我说的做!”
神农的呵斥,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是在生死之间,用自己的性命验证出来的真理,带着无可辩驳的力量。
护卫队长咬了咬牙,最终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首领。
很快,那混合了两种剧毒的漆黑药汁,被小心翼翼地灌进了几名病患的口中。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不过半刻钟的功夫,那几名原本面色发黑、气若游丝的战士,竟开始剧烈地呕吐起来,吐出的全是腥臭的黑血。
吐完之后,他们身上的黑气迅速消散,呼吸也渐渐平稳,虽然依旧虚弱,但那股致命的死气,却已然不见了。
成功了!
看着这一幕,所有护卫都爆发出了一阵压抑的欢呼!
他们看向神农的表情,已经从之前的尊敬,多了一抹深深的敬畏,甚至是……狂热!
武祖,教人族以力抗争。
文祖,教人族以智立序。
而眼前的神农,正在用他的血肉之躯,为人族……开启一条全新的生路!
神农未曾沉浸于喜悦,他细细询问了那几名战士恢复后的感受,又将两种毒草的配比、用量、以及中毒与解毒后的种种变化,一字不差地补充到了兽皮卷上。
这第一份以性命换来的‘药方’,很快被送回了部落。当更多身染瘴毒的族人被这漆黑的药汁从死亡线上拉回时,整个人族都为之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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