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出去狩猎的战士,正抬着一个血肉模糊的同伴冲了进来。
“神使大人!救救阿虎!他的胳膊……他的胳膊被裂齿虎给撕掉了!”为首的战士嘶吼着,脸上满是惊恐。
周围的族人见到这血腥的一幕,非但没有害怕,反而纷纷露出了怜悯而虔诚的表情,自动让开了一条路。
那名白袍神使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微笑,他走到那名断臂战士面前,轻轻地将手放在他的额头上。
“可怜的孩子,不要怕。”
“赞美圣主,您的信徒在此受难,祈求您降下神恩,治愈他的伤痛。”
他开始低声吟唱,一种神圣而庄严的音节从他口中传出。
嗡——!
天穹之上,一道纯净到极致的乳白色光柱,仿佛穿透了空间的阻隔,精准无比地降临,将那名断臂战士彻底笼罩!
神农瞳孔猛地一缩!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在那圣洁的光芒笼罩中,匪夷所思的一幕发生了!
那血肉模糊,白骨森森的断臂创口处,无数肉芽如同活物一般,疯狂滋生、蠕动、交织!
新的血肉、新的筋骨、新的皮肤……
仅仅数个呼吸的时间!
一条完好如初,甚至比之前还要健壮几分的手臂,便凭空生长了出来!
那名战士茫然地举起自己失而复得的手臂,握了握拳,感受到那股真实不虚的力量后,脸上瞬间被狂喜与无尽的虔信所取代!
他翻身跪倒在地,对着天空,对着那座白色的教堂,疯狂地叩首!
“圣主慈悲!神恩浩荡!”
“赞美圣主!”
周围所有的部落族人,在看到这宛如神迹的一幕后,也全都陷入了癫狂,齐刷刷地跪倒在地,用最狂热的姿态,高呼着“圣主”之名。
山呼海啸般的赞美声,汇聚成一股庞大的信仰洪流,冲天而起,没入那座诡异的教堂之中。
神农呆呆地看着那“断臂重生”的力量,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怀中那些需要细心炮制、耐心熬煮的草药。
一股前所未有的震撼与茫然,狠狠地冲击着他的道心。
他历经九死一生,以身试毒,耗费数十年光阴才摸索出的医药之道,在这立竿见影,宛如创世般的“神迹”面前,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那“断臂重生”的神迹,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了神农的心上。
他所坚持的、引以为傲的医药之道,在那无可辩驳的“事实”面前,显得是那么的笨拙,那么的苍白。
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吗?
难道人族想要摆脱疾病伤痛,依靠的不是自身的智慧与探索,而是……这种来自未知存在的“恩赐”?
不!
一个坚定的念头,瞬间将这丝动摇斩断!
神农的眼神重新变得清明而坚定。
人族,从微末中崛起,靠的从来不是他人的怜悯与施舍!武祖开辟武道,是让族人拥有抗争的力量;文祖创造文字,是让族人拥有传承的智慧。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人”能堂堂正正地站在这片洪荒大地上!
求神拜佛,乞求恩赐,与那待宰的羔羊何异!
此法,绝非正道!其中必有蹊跷!
想通了这一点,神农压下心中的震撼,迈步上前,穿过依旧跪地祈祷的人群,走到了那名刚刚被治愈的战士面前。
“这位兄弟,可否让我看看你的身体?”神农的语气诚恳。
那名叫阿虎的战士刚刚经历了失而复得的狂喜,对圣主的信仰达到了顶峰。他听到神农的话,又看到他那一身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打扮,眼神中顿时露出了一丝警惕与疏离。
“你是谁?你想做什么?”
“在下烈山氏神农,乃是一名钻研草木药理的医者。”神农从怀中取出一株能活血生肌的草药,递了过去,“我听闻此地爆发黑血瘟疫,特来相助。你方才虽受神恩,但断臂重生乃逆天之举,必有损耗,此药可为你固本培元。”
然而,阿虎看着那株黑乎乎的草药,非但没有接受,反而像看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一样,后退了一步。
“医者?草药?”他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其中夹杂着同情与嘲弄,“我们有圣主的神恩庇护,任何伤病,只需虔诚祈祷,便可痊愈。你这些……肮脏的泥草,有什么用?”
就在这时,一位须发皆白,在部落中地位显然不低的长老走了过来。他拍了拍神农的肩膀,用一种长辈教训晚辈的语气说道:
“年轻人,你的心是好的,这一点,圣主会看到的。但是,你的方法太笨拙,也太……愚昧了。”
他指了指周围那些面带幸福笑容的族人,“看到没有?在圣主的光辉降临之前,我们也和你一样,生了病只能靠那些苦涩的汤药,甚至用自己的身体去硬抗,每天都有人因为伤痛而死去。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只要我们信仰圣主,圣光便会治愈一切!这才是真正的通天大道!你还在研究那些花花草草,甚至听说你还去尝毒草?简直是本末倒置,亵渎生命!”长老的声音严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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