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国淞沪领事馆的抗议照会递到市政厅时,市长周明轩正对着茶杯里的浮沫发呆。
左手是世界第一强国的威压,右手是能拘魂公审的神灵,哪一方都不是淞沪市政厅能惹得起的。
他捏着照会的手指泛白,最终只能朝秘书挥挥手:“让警察局先去‘调查’,就说要核实证据,不能凭一家之言定罪——先拖着,等金陵那边的指示。”
电报发往金陵时,恰逢驻沪西第87师的军情电报也送到了总统府。
办公室里,光头将茶杯狠狠摔在地上,青瓷碎片溅了一地:“娘希匹!这个陆昭云到底想干什么?他不是北伐军出身吗?就不能理解校长的良苦用心?招惹列强,是想把局面搅乱吗?”
站在一旁的秘书长沈立夫连忙躬身,捧着文件夹回道:“总裁,之前您让各大道派出手,茅山那边已经指望不上了——他们各地道场都供了陆昭云的神像,说是‘顺应民心’;龙虎山、阁皂山跟茅山同气连枝,只说‘观望’;只有北方的老君观、白云观松口,说可以派人去看看。”
“和尚呢?普陀山、峨眉山那些庙呢?”光头的手指在桌沿上敲击,声音里满是不耐。
“和尚们叫苦,说这年头香火稀薄,高僧都要下地种地了,实在抽不出人手。”沈立夫的声音更低了些。
光头沉默片刻,突然一拍桌子:“给老君观、白云观各拨十万大洋,让他们三天内把人派到淞沪!那些和尚庙,每家给两万,告诉他们——再不出山,以后就别想从政府拿一分钱!”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阴鸷:“列强那边,让外交部和最高法组个‘调查组’,先应付着。另外,找个渠道给陆昭云和神佑帮递话——愿意配合中央,就给他人间封号;要是不愿,就按‘淫祀邪教’论处,调军队伐山破庙,把他的根基连根拔了!”
此时的淞沪,苏州河北岸的药水弄外,早已剑拔弩张。
王二虎领着两千神佑帮帮众,手里的步枪、机枪架成黑压压的一片,枪口直指对面的八百约翰国士兵。
这些穿着红制服、戴着熊皮帽的“龙虾兵”,正踩着军靴在岸边来回踱步,机枪的枪口也对准了帮众。
“你们敢用枪指着约翰帝国的士兵?”领头的约翰国军官气得脸色涨红,用马鞭指着王二虎,“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是对约翰国的宣战!”
王二虎“嗤”了一声,往地上啐了口唾沫:“约翰国很了不起?有本事你开第一枪试试!”他抬手抹了把脸,露出一口大白牙,眼神里满是不屑,“几个软脚虾带着一群红头阿三,也敢踏出公租界?忘了条约规定的范围了?既然敢越界,就得有承担损失的觉悟!”
“兄弟们,枪上膛!”王二虎突然拔高声音,帮众们拉动枪栓的“哗啦”声整齐划一,“他们敢开第一枪,就别让他们有机会开第二枪!”
约翰国领事馆武官举着望远镜,正好看见王二虎那抹带着狠劲的笑——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惧意,反而像在看一群待宰的羔羊。
他手一抖,望远镜“啪”地摔在地上,镜片碎了一地。
“算你们狠!”武官脸色发白,朝着士兵们吼道,“撤!回公租界!”他心里清楚,真要是交火,就算赢了,也没法跟国内交代——一个“神灵”庇护的帮派,可不是普通乱民。
看着约翰国士兵灰溜溜地退回南岸,躲在远处观望的各国领事馆人员纷纷摇头失望的离开。
而脚盆国领事馆内,气氛早已低到了冰点。
领事佐藤一郎坐在主位上,手指紧紧攥着桌布,指节泛白:“除了八百多作为基层军官的在乡军人,还有什么损失?你们都给我说清楚!”
军方代表山田雄一“啪”地立正,声音带着颤抖:“昨夜运到淞沪的军事物资全没了——24门步兵炮、130门迫击炮、600具掷弹筒、300挺重机枪、1100挺轻机枪、2万5千支步枪,还有一万吨粮食和300辆汽车……全没了!”
“八嘎!八嘎呀路!”佐藤猛地站起来,抓起桌上的烟灰缸砸向山田,“帝国本来打算借淞沪冲突,转移列强对满洲国的注意力,逼他们承认满洲国的合法性!现在物资没了,你让我怎么跟国内交代?是让国内加急补给,还是放弃这次行动?”
烟灰缸砸在阴阳师代表安倍晴明的肩上,他却不敢躲。
佐藤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扫过他:“你们连一个鬼神都挡不住,是这次损失的罪魁祸首!回去准备切腹吧,我会把所有情况原封不动上报大使馆及帝国内阁!”
整个上午,淞沪各领事馆的电波往来不断,会议开了一场又一场,有人想制定反制措施,有人想推卸责任,却始终没商量出个结果。
可他们没想到,下午的淞沪,彻底被神佑帮搅动了。
王二虎领着帮众,抬着一摞摞公审口供、账本、照片,在淞沪的大街小巷上游行。
“大家快来看!约翰国商人亨利的罪证!他建学校是假,贩卖劳工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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