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语嫣却像是换了个人,她不再只谈论慕容复,反而时常主动来找岳再兴。
有时是拿着一本她觉得有趣的词集,有时是带来些新得的茶点。
她开始带着岳再兴在曼陀山庄里漫步,指点着那些精心培育的山茶品种,讲述着太湖四时的景致变幻。
偶尔,她甚至会央求岳再兴带她去姑苏城里逛逛。
坐在临河的茶楼里,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听着小贩的叫卖、孩童的嬉闹,王语嫣眼中充满了新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这些充满烟火气的景象,是她那被精心构筑在曼陀山庄的世界里,从未有过的鲜活。
岳再兴多数时候只是沉默地陪伴,偶尔应和几句。
他看着王语嫣如同初春冰雪消融般,一点点展露出被长久压抑的少女天性,心中却无半分涟漪。
少女眼下的快乐只是暂时的,对姨母而言,唯一的软肋就是慕容复。
岳再兴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一点点寻找证据,拿下慕容复,逼迫姨母王贞说出当年真相便可给母亲一个交代。
故此,这些日子,他一直待在曼陀山庄,便是在等,等那个搅动这潭浑水的关键人物——慕容复的归来。
那时就是撬开这尘封十几年血案真相的契机。
太湖的风带着水汽,吹拂着曼陀山庄的茶花,也吹拂着岳再兴青色的道袍。
他静立水榭,目光投向燕子坞的方向,如同蛰伏的渊龙,等待着那必将到来的雷霆一击。
这一日,王语嫣带着岳再兴在庄内的山茶花园内散步聊天。
岳再兴负手而行,青色道袍纤尘不染,衬得他面容愈发俊朗,周身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沉凝气度。
他听着王语嫣轻柔的声音在耳畔流淌。
“表哥带着邓大哥去了洛阳,为马副帮主之事与丐帮分说,怕是要耽搁些时日才能回来。”
王语嫣的眉宇间笼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如同笼在远山上的薄雾。
自从觉察到岳再兴的真正目的,王语嫣便愈发忧愁了。
岳再兴沉默着,心底却叹了口气,既然慕容复去了洛阳,那么想要在燕子坞等到慕容复回来怕是不可能了,他要想见慕容复唯一的办法就是跟上包不同。
看来过几日要再去一趟听香水榭。
正想着,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几分仓惶。
丫鬟幽草引着两个少女快步走了进来。
当先一人身穿淡绛纱衫,鹅蛋脸,眼珠灵动,正是阿朱;
她身侧的少女一身水绿衣衫,面容秀雅,却是阿碧。
两人脸上都带着天真纯洁的笑容,额角微见汗渍,正在与幽草说笑。
“表小姐,表少爷!”阿朱阿碧齐齐敛衽行礼。
王语嫣讶然:“阿朱,阿碧?你们怎地到曼陀山庄来了?不怕母亲责罚么?”
燕子坞与曼陀山庄虽近在咫尺,但李青萝不喜慕容家之人,积威之下,慕容家的人向来极少踏足此地。
阿朱将鸠摩智挟持段誉到了听香水榭,自己如何设计带着段誉逃走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
这时,岳再兴耳朵微微一动,察觉到段誉参观山茶花迷失路径,正巧来到这里,眼下正躲在墙外。
王语嫣心思仍在慕容复身上,待阿朱说完,立刻追问:“表哥去洛阳,可有消息传回?”
阿碧在一旁摇头:“没有呢,表小姐。公子爷走得急,只说是要去讨个公道。”
她顿了顿,努力想宽慰王语嫣:“不过公子爷临走前练那打狗棒法,进境神速,想来此去定能平安顺遂。”
“打狗棒法?”王语嫣的秀眉骤然蹙紧,如同被风吹皱的春水,“琅嬛玉洞和还施水阁所藏,不过是些零散招法,心法口诀更是全无!表哥他.......他是如何练的?阿朱,你快说说表哥演练时的情状!”
阿朱回忆道:“公子爷使将起来,棒影翻飞,快得叫人眼花缭乱,密不透风呢!”
“快?”王语嫣脸色瞬间白了,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焦灼,“错了,全错了!打狗棒法讲究的是‘快慢由心,缓急如意’,其中‘缠’字诀需慢如抽丝,‘绊’字诀要疾如星火,‘封’字诀更要忽快忽慢,令敌莫测!”
“一味求快,岂非舍本逐末?表哥这样练下去,非但无益,反而大害!”她越说越急,转身便要去拿纸笔,“不行,我得立刻写信提醒表哥!阿朱阿碧,这信你们帮我送去给表哥!”
岳再兴略显诧异,他倒真的小觑了王语嫣的天赋,竟然能够从琅嬛玉洞和还施水阁中藏的零散招式分析出打狗棒法的一丝真意。
阿朱和阿碧脸色顿时僵住了,二女眼中的危难谁都看得出来,偏偏王语嫣没有察觉到。
“洛阳距离这里路途遥远,变故难测,她们两个小姑娘去了,万一出事了怎么办。”岳再兴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沉稳力量,打断了王语嫣的急切。
“再者,慕容姨兄一身武学造诣非同小可,纵使打狗棒法略有瑕疵,也足以自保。你此刻遣人送信,未必能及时送达,反令阿朱阿碧身陷险境。”
他微微一顿,目光似不经意地扫过花园回廊的转角处,唇角掠过一丝极淡的了然。
“况且,外面似乎还有位不速之客,段公子,何不现身一见?”
话音落处,回廊的阴影里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显得有些狼狈。
紧接着,一个穿着月白书生袍的年轻公子略显尴尬地走了出来,正是段誉。
他清秀的脸上带着几分窘迫,目光却像被磁石吸住一般,甫一进厅,便直直地、痴痴地落在了王语嫣身上,那眼神炽热得仿佛要将她融化。
王语嫣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一股莫名的羞恼涌上心头。
她本能地向后退了半步,几乎完全躲到了岳再兴高大身影投下的阴影里,秀眉紧蹙,侧过脸去。
岳再兴将段誉的痴态与王语嫣的抗拒尽收眼底,他唇边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目光落在段誉身上,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锐利:“段公子,此处是曼陀山庄,规矩不同别处。尤其........”
他声音陡然转冷,字字清晰,如同珠玉落盘,却又带着森然的寒意:“姓段之人,贸然踏入,只怕我那舅母归来,会让你尝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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