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地上小山般的野猪尸体,三人都累得够呛,瘫坐在湿漉漉的腐叶上大口喘气。林子里那股混合着血腥、火药和野兽臊臭的味儿还没散。黑豹呼哧呼哧地吐着舌头,趴在赵卫国脚边,赵卫国正小心地检查它前腿上那道被野猪獠牙刮开的伤口。伤口不算深,但皮肉翻开,血糊糊的。
“这口子……”赵卫国心疼地皱眉,从怀里掏出那小瓶紫药水和纱布。黑豹似乎知道主人在帮它,只是低低呜咽了一声,扭过头舔了舔赵卫国的手背,没有挣扎。
“刚才亏得黑豹扑那一下子,”李铁柱心有余悸,指着野猪后腿上一处明显的咬伤和拖拽痕迹,“要不是它死死咬住往后拖,缓了那畜生的冲劲儿,俺那一刀未必砍得那么实成。”
王猛也凑过来,看着黑豹腿上的伤,咂咂嘴:“这老伙计,是真不要命啊!那野猪的牙,跟刀子似的,它也敢往上扑!”
赵卫国没说话,只是动作更轻了些,用纱布蘸着紫药水给黑豹清理伤口。药水刺激,黑豹肌肉一紧,但依旧没动。赵卫国脑子里回放的,却是刚才电光石火间那惊险的一幕——
就在他开第一枪,野猪吃痛狂性大发,拧身撞来的瞬间。他闪向树后,野猪擦着树干冲过,獠牙在树皮上犁出深沟。而几乎同时,一道黑影从他身侧闪电般窜出!是黑豹!它没有像往常狩猎狍子那样去咬后腿,而是直接扑向了野猪侧肋与后腿结合的那处软肉,那是野猪冲锋时相对薄弱、扭头发力不便的位置。
黑豹的扑击精准而凶狠,一口下去,犬齿深深嵌入。野猪负痛,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嚎叫,冲锋的势头硬生生被拖得一滞!就是这关键的一滞,给了侧面的李铁柱挥刀砍中脖颈的机会,也给了赵卫国调整位置、准备第二枪的宝贵时间。但野猪狂暴挣扎中,后蹄猛蹬,那锋利的獠牙也顺势向后上方猛地一挑!黑豹虽极力闪避,前腿还是被刮了个正着……
“好小子,立大功了。”赵卫国包扎好伤口,用力揉了揉黑豹的大脑袋,“回去给你炖大骨头,管够!”
黑豹似乎听懂了,尾巴在地上扫了扫,伸出舌头舔了舔鼻子。
歇了口气,体力恢复些,接下来就是更麻烦的活儿——处理这头巨兽。三四百斤的野猪,在这深山老林里,光是放血、分解、搬运,就是个大工程。
“猛子,去捡点干柴,把火弄旺点,烧点热水。”赵卫国吩咐道,“铁柱,咱俩先把血放了。”
王猛应声去拾柴。李铁柱和赵卫国合力将野猪尸体拖到一处稍微平整的地方,头朝下坡。赵卫国抽出腰间锋利的猎刀,找准野猪脖颈下刀的位置。刀子切入,温热的猪血汩汩涌出,流进事先挖好的浅坑里。血腥气更浓了,引来几只乌鸦在不远处的树梢上呱呱乱叫。
放完血,王猛也拾来了柴火,用火柴点燃。赵卫国将带来的小铝锅架在火上,化开雪水(高海拔阴面还有残雪)烧热。热水是用来烫猪头、刮毛的,虽然他们只打算取肉,但猪头也是席面上的一样好菜。
烫刮猪头费了不少工夫。接着是开膛。赵卫国的刀法熟练,沿着野猪腹部中线划开,小心地取出内脏。心、肝、肺(俗称“沙肝”)都是好东西,洗净单独放好。野猪肚(胃)比较脏,但处理好了也是一道名菜,也留下。肠子等其他内脏就地挖深坑埋掉。
分解猪肉更是力气活。野猪皮厚,脂肪层硬,需要用斧头辅助。赵卫国指挥,李铁柱主刀,王猛帮忙扳着,将野猪大体分成几大块:两条后腿、两条前腿、里脊、血脖(颈肉)、肋排、还有硕大的猪头。光是那猪头,就有几十斤重。
“这肉……真瓷实!”李铁柱砍得手臂发酸,看着暗红色、纹理清晰的野猪肉感叹。
“嗯,运动多,瘦肉多,肥肉香而不腻。”赵卫国拿起一块里脊肉看了看,“席面上,后腿肉红烧,前腿和血脖做丸子、包饺子,里脊熘炒,肋排酱焖,猪头拆了肉凉拌……差不多够了。”
“何止够,太够了!”王猛看着分出来的小山似的肉块,眼睛发亮,“这一头猪,顶得上两头家猪的出肉量!咱那狍子肉倒成了陪衬了。”
“狍子肉嫩,做法不一样,不冲突。”赵卫国笑道,“赶紧装起来,天不早了,咱得抓紧时间下山。”
他们用带来的大麻袋和绳子,将猪肉分装好。猪头太大,单独用绳子捆扎。狍子肉和野猪肉加起来,分量惊人。三人试着抬了抬,根本走不了远路。
“不行,得做个拖架。”赵卫国观察了一下地形,“砍两根结实的柞木杆子,中间绑上横撑,把肉放上面拖着走,省力。”
说干就干。李铁柱挥斧砍了两根手腕粗、三米来长的笔直柞木,削去枝杈。王猛和赵卫国用绳索捆绑横撑,很快一个简易拖架就做好了。他们将最重的几大块野猪肉和猪头固定在拖架上,剩下的肉块分装在背篓和麻袋里,由三人轮流背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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