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昨日血战的硝烟味尚未散尽,刘忙的营帐内却已铺开了一张巨大的麻布图纸。
图纸上用炭笔勾勒出的,并非什么排兵布阵之法,而是一具结构精巧、线条分明的器械。
老陶头,这位随军资历最老的工匠,正戴着老花镜,凑在图纸前,手指颤抖地抚过那些匪夷所思的杠杆与齿轮。
“公子,这……这上面的‘机牙’、‘望山’,还有这‘连发槽’,老朽闻所未闻啊。”老陶头眼中既有困惑,更有按捺不住的兴奋。
刘忙指着图纸的核心部件,沉声道:“老陶头,这叫连弩,是我在一卷古籍上看到的残篇,加以改良而成。我不管你闻没闻过,三日之内,我要你带着所有工匠,试制出十架能用的成品!”
“三日?十架?”老陶头倒吸一口凉气,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帐帘一挑,张飞那魁梧的身影挤了进来,他看了一眼图纸,又瞥了一眼旁边放着的样品木盒,瓮声瓮气地嘟囔道:“大哥,忙活半天就为了这小匣子?看着还没我丈八蛇矛捅得远,能有啥用?”
刘忙闻言,只是神秘一笑,并未解释。
他转头对侍立一旁的亲卫阿丑低语了几句,阿丑心领神会,立刻点了十几名机灵的士卒,换上破烂的衣甲,脸上抹上锅灰,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营地。
他们将伪装成昨夜的溃兵,潜入董卓大军的后营,散布一个精心编织的谣言。
西凉军的斥候营内,胡车儿正心有余悸地擦拭着自己的佩刀。
作为董卓麾下最精锐的细作,他昨夜亲眼目睹了吕布的赤兔马是如何离奇受创的。
那匹神驹踏过之处,地面毫无征兆地塌陷,简直像是被无形之手拽入地狱。
如今,军中又开始疯传一个说法:“昨夜地陷非偶然,乃汉室天师布下的‘地网阵’,专克西凉神马!”
胡车儿将这两件事联系起来,一个可怕的推断在他心中形成:刘备那支不起眼的部队,根本不是什么偏师,而是整个联军布下的诱饵,其核心战力并非兵士,而是那些神鬼莫测的机关方术!
他不敢怠慢,连夜将这份附带了自己揣测的急报送往虎牢关。
“刘玄德擅设机关,恐为联军伏兵之要害!”董卓看着密报,一掌拍碎了案几上的酒杯,眼中凶光毕露。
“一个织席贩履之徒,也敢在本相面前装神弄鬼!既为要害,那便先拔掉这颗钉子!”他当即密令心腹大将,调集三千最精锐的西凉铁骑,厉声道:“明日,你部佯攻联军中军,实则绕道突袭刘备小儿的营寨,给我踏平它!”
然而,董卓的密令尚未传出关隘,一份誊抄的情报就已经通过阿丑布下的暗线,摆在了刘忙的桌案上。
刘忙看着情报,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好啊,想跟我玩‘斩首战’?那我正好用你们的铁骑,来一场‘反埋伏’的实战演练。”
他立刻做出部署,一道道命令清晰下达。
关羽率领营中主力,连夜拔营,悄然转移至侧翼一处视野开阔的高地之上。
张飞则带着五百新兵,在原地虚设营帐,将营内的篝火烧得更旺,战马的嘶鸣声此起彼伏,远远看去,俨然一副主力驻守、防备松懈的假象。
而刘忙自己,则亲率三十名挑选出的精锐射手,组成了“神机营”的雏形,携带着老陶头等人连夜赶制出的十架初制连弩,悄无声息地埋伏于大营后方一处狭长的谷道之中。
次日午时,地平线上烟尘大作,三千西凉铁骑汇成一股黑色的洪流,卷起漫天沙土,绕过联军主力的视线,如出鞘的利刃般直扑刘备大营。
“敌袭!”张飞按照计划,在了望塔上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惊慌”呐喊,随即带着五百新兵“溃不成军”,丢盔弃甲般向后方山林逃窜。
带队的西凉将校见状大喜过望,他狂笑着挥舞马鞭:“懦夫!给我冲!烧光他们的营帐,一个不留!”铁骑洪流毫无阻碍地冲入营中,正当他们准备纵马肆虐,焚毁一切时,营后谷口处,三通鼓响,如沉雷滚过!
“放!”刘忙冰冷的声音在谷中响起。
下一刻,是尖锐而密集的机括弹响声!
十架连弩同时激发,每一架连弩的箭匣内都装填了八支短矢。
八十支箭矢在瞬间形成了一片死亡的阴云,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咻咻”声,劈头盖脸地钉入了拥挤的马阵之中。
战马不通人言,却最惧疼痛与惊吓。
冲在最前排的战马瞬间被射成了刺猬,发出凄厉的嘶鸣,轰然倒地。
后面的战马被同伴的尸体绊倒,骑手被甩飞出去,随即被后续涌上的铁蹄踩成肉泥。
整个骑兵阵型的前锋,仿佛撞上了一面无形的墙壁,瞬间陷入了毁灭性的混乱与自相践踏。
西凉将校们惊骇欲绝,他们甚至连一个敌人的影子都没看到,麾下的精锐就已经倒下了近百人。
“有埋伏!撤!快撤!”恐惧压倒了贪婪,西凉将校嘶声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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