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平安县城,聚仙楼。
灯笼在风中摇曳,将楼门染上一层的红晕。
楼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门口,鬼子军官与伪军头目皮笑肉不笑地寒暄,迎来送往着县城的“体面人”。
楚云飞一身商贾行头,带着副官孙铭,从容而至。
他向门前的伪军军官略一拱手,手中礼物微微一亮。
伪军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僵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楚云飞目光如电,迅速扫过喧闹的大厅,最终落在一张角落的桌子。
待孙铭将“心意”送出,他便稳稳落座。
同桌几人非富即贵,或商贾,或汪伪新贵,彼此心照不宣地点头。
不多时,聚仙楼门口光影晃动。
江岳与魏和尚一身便衣侦缉队的行头,腰间的镜面匣子闪着冷光。
两人旁若无人,大剌剌直闯而入。
门口的伪军瞥见这身打扮和那副生人勿近的煞气,眼皮一耷,权当没看见。
鬼子兵见伪军如此,也只当是“自己人”,未加阻拦。
刚一进门,镁光灯骤然一闪!
一个照相师端着相机,镜头直指江岳面门。
江岳反应快如鬼魅,手臂一抬,精准地挡在镜头前,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丝未卜先知的警觉。
他目光鹰隼般扫过全场,瞬间锁定了楚云飞的位置,随即不动声色地带着魏和尚,隐入另一个角落。
这一桌已坐着几个伪军军官。
见这两位煞神落座,一脸生人勿近的傲色,伪军们心头一紧,自顾自地低语起来,仿佛身边坐着的是两团空气。
然而,魏和尚屁股一沾凳子,眼神就被桌上油光锃亮的鸡鸭鱼肉和那醇香四溢的汾酒勾住了魂。
馋虫在肚子里翻江倒海。
众人还在屏息等待主角平田一郎登场演讲,魏和尚已经先下手为强!
他大手一伸,捞起一只肥硕的鸡腿,金黄的油汁顺着他的指缝淋漓而下。
他不管不顾,狠狠一口撕咬下去,腮帮子鼓动,含糊不清地赞道:
“香!真他娘的香!香掉鼻子了!”
江岳不动如山,指尖微动,桌上那只完好的烧鸡竟诡异地凭空消失!
魏和尚啃完鸡腿,正欲再战,却发现整只鸡不翼而飞,只剩手中光溜溜的骨头。
他满腹狐疑,但满桌珍馐很快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他大手一探,直接将桌子中央那盘热气腾腾的鱼拖到面前,也不用筷子,五指如钩,撕下大块雪白的鱼肉就往嘴里塞。
刚咽下肚,再一抬眼——鱼没了!
连盘子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魏和尚眼角瞥见手边一盘花生米,一把抓起塞进嘴里,另一只手抄起酒杯,将那难得的好酒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大厅中央的翻译官扯着嗓子,呜哩哇啦一通后,尖声道:
“请平田队长训示!”
掌声稀稀拉拉响起。
魏和尚哪管这些,霍然起身,一把将整只烤鸭揽到身前,粗壮的手指“嗤啦”一声,生生扯下一条肥硕的鸭腿。
平田一郎的鬼子话在厅中回荡,伪军们噤若寒蝉,只有那聒噪的演讲声与魏和尚旁若无人的咀嚼声交织在一起,异常刺耳。
江岳终于蹙眉,低声说:
“和尚!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魏和尚满嘴流油,含混不清地回敬:
“你……你吃得比俺还狠!俺就啃个腿儿,整只鸡都没了!”
话音未落,他果然噎住了,伸手就去抓酒壶——酒壶竟也不见了踪影!
魏和尚顿时火冒三丈,声音陡然拔高:
“呆子!酒呢?藏哪去了?!”
江岳慢条斯理地拈起一粒花生米,悠悠道:
“谁看见了?”
“给俺拿来!”
魏和尚这一嗓子,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压过了平田一郎的声音。
“八嘎!”
一个鬼子军官忍无可忍,拍案怒斥。
魏和尚眼一瞪,声若洪钟:
“你他娘的骂谁?!”
江岳看似劝架,声音却冷得像冰:
“和尚,他骂人是他不对,你犯不着学他。他算个什么乌龟王八蛋?”
平田一郎脸色铁青,疾步冲到两人桌前,叽里咕噜一串暴怒的质问喷涌而出。
江岳眼皮都没抬,直接问平田身后的翻译:
“他说啥?”
翻译官哆嗦着耳语:
“太……太君问你们干什么的?谁让你们来的?”
就在这一触即发之际,角落的阴影里,楚云飞和孙铭的手指已悄然扣在了腰间的二十响枪柄之上,冰冷的金属蓄势待发。
江岳依旧气定神闲,迎着平田一郎几乎喷火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八路军,独立纵队。”
翻译官脸色煞白,凑近平田耳语:
“太君!是八路!”
平田一郎瞳孔骤缩,右手闪电般摸向腰间佩枪!
寒光乍现!
魏和尚的动作更快!
一道匹练似的刀光划过,平田一郎喉咙间喷出一道血箭,连哼都没哼一声,仰面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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