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踉跄的八路，很灵活的滚到了石头后面，如果是12.7毫米大口径子弹击中，目标会立即丧失活动能力！
从飞机上看，在这种高速俯冲状态下，瞄准运动中的单兵目标，难度极大。
“前辈，我的弹药……只剩一百二十发了。”
中岛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报告。
连续几次无效或低效的攻击，他们的弹药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消耗。
小林看了一眼自己的计数器：
一百五十五发。
他的心沉了下去。
照这个速度，再来两三次俯冲，他们就将变成两只没有牙齿和利爪的老鹰，只能在天上徒劳地盘旋，眼睁睁看着下面的狼群撕咬猎物。
这种无力感几乎让他发疯。
他们是帝国最优秀的飞行员，驾驶着最先进的战机，却对地面上一群如同鼹鼠般躲藏的敌人束手无策！
“知道了。节省弹药，……尽量进行威慑性扫射吧。”
小林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和沮丧。
他第一次感到，这片看似被帝国掌控的天空，竟是如此的令人窒息。
……
下方山坡，八路军隐蔽指挥部。
一个年轻的八路军战士，小心翼翼地拨开伪装网，他头上戴着一副美军援助的耳机，耳机线连接着一台美式侦听电台。
设备的天线巧妙地隐藏在旁边的树枝丛中。
他全神贯注，耳朵紧贴听筒，右手拿着一支铅笔，在一个小本子上飞快地记录着。
他叫李根宝，是在大同招的新兵，他参军前，在小鬼子的学校里上学，能听懂大部分鬼子话，参军后，又接受了简单无线电侦听训练。
他的任务，就是尝试监听日军可能的空中和地面通讯。
耳机里，充斥着各种杂音和断断续续的日语对话。
大部分是地面日军混乱的呼叫和吉田声嘶力竭的命令，这些价值不大。
但突然，两个相对清晰、带着明显焦虑和抱怨的对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空中飞行员的对话！
“……小林前辈，这样下去不行！子弹快打光了！根本打不中那些老鼠！”
“……八嘎！我知道！但吉田联队长那边……只剩不到一百发了……”
“……我的也差不多……这该死的任务！没有炸弹，机枪子弹又这么少……”
“……闭嘴，中岛！保持频道纪律！……但……确实，我们快成摆设了……”
李根宝的心脏怦怦直跳，他飞快地在纸上记录着关键词：
“子弹快光”、“不到一百发”、“摆设”。
虽然无法完全听懂，但那股绝望和弹药告罄的意思，他捕捉到了！
他反复确认了几遍记录，确定这不是幻觉。
然后，他猛地撕下那页纸，像一只灵巧的山羊，弯着腰，沿着交通壕飞快地奔向主指挥位。
“参谋长！参谋长！紧急情报！”
李根宝气喘吁吁地跑到正举着望远镜观察战场的张大彪身边，将那张皱巴巴的纸递了过去。
张大彪放下望远镜，接过纸条，目光快速扫过上面潦草的字迹。
他那张被硝烟熏黑的脸上，先是闪过一丝疑惑，随即眼睛猛地亮了起来，如同发现了猎物的猛兽！
“奶奶的！”
张大彪一巴掌拍在大腿上，声音里充满了兴奋和杀意，
“你说什么？天上的那两架铁鸟儿，没子弹了？成了没牙的老虎？！”
“是的参谋长！”
李根宝激动地汇报，
“我听到他们自己在抱怨，子弹快打光了，还剩不到一百发，说他们快成摆设了！”
“好！太好了！”
张大彪脸上露出了开战以来最畅快的笑容，
“小鬼子，你们也有今天！靠着铁乌龟和铁鸟儿逞凶的日子，到头了！”
他立刻转身，对身边的通讯兵吼道：
“传老子命令！通知一线所有部队！
鬼子的飞机弹药已经耗尽！
成了聋子的耳朵——摆设！
给老子放开手脚打！
加大攻击力度！
火箭筒、机枪、迫击炮，全都给老子招呼上去！
尽快解决谷底的鬼子！”
“是！”
通讯兵大声应命，立刻通过电话和步话机将命令传达下去。
命令像一针强心剂，瞬间注入了每一个八路军战士的心中。
原本因为敌机骚扰而有些顾忌的攻击，顿时变得越发猛烈和肆无忌惮起来！
张大彪接着命令另一个报务员：
“立刻给大同机场发报！
告诉江大队长：
黑风峪敌战车联队已被我部合围，敌护航隼式战机弹药即将耗尽，丧失攻击能力！
请求‘三头怪’即刻出动，前来肃清空域，并协同地面部队，彻底歼灭残敌！”
报务员的手指在电键上飞快地跳动，滴滴答答的电波声，带着胜利的预告和最终的杀机，穿越山川，飞向大同方向。
张大彪重新举起望远镜，望向那两架依旧在天空盘旋，却再也无法带来实质性威胁的“隼”式战机，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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