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火弩!还是连环触发!阴影是诱饵,更是死亡的开关!
身体在巨大的惯性下已经前冲,无法硬止。电光火石间,左臂猛地向后一探,五指如钩,狠狠扣进身后固定在背包侧袋里的那面边缘磨得锋利的铜镜!触手冰冷坚硬。
没有思考,只有本能。手腕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上、向外猛地一抖!
“咻——!”
铜镜脱手,化作一道黯淡的黄铜流光,旋转着射向库门前方三步之外,那片被月光和阴影切割的模糊地带!
就在铜镜飞出的刹那,身体借着左臂后甩的反作用力,前冲之势硬生生扭转半尺,由直扑改为侧滚,狠狠撞向库墙冰冷的夯土!后背传来沉闷的撞击感,老杜的身体压得我眼前一黑,喉头一甜,血腥味瞬间弥漫口腔。
“嚓!”
旋转的铜镜精准地斜插在预判的落点,镜面倾斜,恰好将库墙高处一支火把摇曳的昏黄光晕,猛地反射出去!一道刺目的、跳跃的光斑,如同凭空出现的鬼眼,瞬间打在库门上方那片弩机潜伏的深邃檐角阴影之中!
吱嘎——!嘣!
令人牙酸的机械绞紧声和弓弦释放的爆鸣几乎同时炸响!声音短促、暴烈!檐角的黑暗被撕裂!数道乌黑的、带着死亡尖啸的弩矢,如同被激怒的毒蜂,撕裂空气,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朝着那地面跳跃的光斑位置——也就是铜镜落点——狠狠攒射而下!
噗!噗!噗!噗!
沉闷的穿透声密集如雨!四支乌沉沉的精铁弩矢,大半截狠狠贯入冻土!强劲的力道甚至将那块冻土掀飞一小片,碎冰和泥块四溅!最后一支弩矢更是精准无比,“铛”的一声脆响,狠狠钉在斜插地面的铜镜镜心!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铜镜击打得向后倒飞出去,镜面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最终当啷一声跌落在地,翻滚着,将那点反射的光彻底掐灭。
冷!刺骨的冰冷!
就在弩矢破空声落下的瞬间,一股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寒意,毫无征兆地从右腿膝盖骨缝深处猛地炸开!像是一把冰锥狠狠凿了进去,然后瞬间蔓延、冻结!
“呃!”剧痛伴随着可怕的麻木感瞬间席卷了整条右腿!膝盖以下仿佛不再是自己的肢体,失去了所有知觉,只剩下一种诡异的、踩在厚厚棉花堆上的虚浮感,软绵绵,使不上半分力气,又带着一种随时会彻底崩塌的脆弱!
视网膜被猩红占据:
“【熵增警告!宿主行为判定:中度干预(影响潜在个体≥100)!】”
“【局部时空修正反噬具现化:右下肢琉璃化进程激活!当前阶段:神经传导阻滞(功能衰减35%)!】”
“【琉璃化部位:右膝以下!】”
琉璃化!来的这么快!
冷汗瞬间浸透了破烂的里衣,黏在冰冷的夯土墙上。右腿像根僵硬的木桩,虚虚地点着地,那股踩棉花的触感是如此清晰而恐怖。左腿承担了几乎全部的重量,膝盖的旧伤被这骤然加码的负荷扯得剧痛钻心。
不能停!东北角的守卫随时会回转!伏火弩虽发,但谁知道有没有第二具?
牙关死死咬住,血腥味在嘴里弥漫。左臂反手死死扣住身后背包的肩带,将老杜下滑的身体再次勒紧,几乎要将他瘦骨嶙峋的胸腔勒断。身体紧贴着冰冷粗糙的库墙,右肩在前,拖着那条虚软无力的琉璃腿,像一条被打断了脊骨的壁虎,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扇近在咫尺的、厚重包铁的木门门缝,一寸一寸地挪移过去。
门缝!半指宽!里面透出更浓重的、混合着陈年谷物粉尘和某种腐朽气味的阴冷气息。门轴巨大,沉重的门扇与粗粝的石质门枢咬合得严丝合缝。想要无声推开?痴人说梦!
目光如淬毒的匕首,死死刮过门扇与巨大门枢连接的部位。锈!厚厚一层暗红色的铁锈,如同凝固的、腐败的血痂,包裹着门轴嵌入枢臼的关键部位,甚至有些地方已经锈蚀得鼓起、剥落。
盐!
背包侧袋!那个装着小半袋粗粝井盐的皮囊!为了在荒野补充体力,一直备着!
动作快得撕裂空气!左手如电,探入侧袋,一把攥住那粗糙的皮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没有一丝犹豫,牙齿狠狠咬开皮囊口系着的草绳!
嗤啦!
粗糙的盐粒混合着皮囊上沾染的汗渍、血污,被我粗暴地、狠狠地按在了那锈蚀得最严重、门轴与门枢咬合最紧的关节缝隙里!暗红的铁锈贪婪地吞噬着灰白的盐粒,发出一种极其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滋滋”声,仿佛饥饿的虫蚁在啃噬朽木。一股微弱的、带着铁腥气的酸腐味弥漫开来。
腐蚀!加速!给老子烂开!
时间在无声的腐蚀中拉长,每一息都像在刀尖上跳舞。东北角守卫的呼喝声似乎近了!远处城墙外,叛军营地隐约传来一阵低沉而雄浑的号角声,呜呜咽咽,如同巨兽的悲鸣,暂时压过了城内死寂的夜。
就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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