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兰台宫，坐回马车，厚重的车帘隔绝了外界视线。
“德妃的话，几分真？几分假？”苏锦书靠在软垫上，揉着眉心，方才在宫中精神高度集中，此刻略感疲惫。
萧夜玄将她揽入怀中，指尖渡过去一丝温和的龙气，为她缓解疲劳。“七分真，三分引导。她确实被陷害，也急于撇清，所以顺势将线索抛向姜嬷嬷，乃至隐隐牵扯东宫。但这姜嬷嬷，定然是关键一环。”
“无论她目的为何，姜嬷嬷是眼下最直接的线索。”苏锦书感受着体内暖流，舒服地喟叹一声，“必须尽快找到她，迟则生变。”
萧夜玄颔首，对外吩咐了一句：“回府，让墨离来见。”
回到夜王府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暗部首领墨离便已出现在书房。
“王爷，夫人。已查到姜嬷嬷下落。她五年前出宫，居于京郊三十里处的姜家屯，由侄儿奉养。这是详细地址和其侄儿家的情况。”墨离递上一份卷宗，效率极高。
萧夜玄快速浏览：“准备一下，即刻出发，本王与夫人亲自去一趟。”
“是！”墨离领命，无声退下。
苏锦书有些讶异：“你亲自去？会不会太兴师动众？”
萧夜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对方手段诡谲，连宫中妃嫔和出宫老嬷都能算计，派其他人去，未必能拿到我们想要的，反而可能打草惊蛇。本王亲自去，方能确保万无一失。”他顿了顿，看向苏锦书，语气放缓，“你留在府中休息？”
苏锦书立刻摇头，眼神坚定：“我必须去。紫玉对那魔气感知敏锐，或许能发现暗卫发现不了的线索。”而且，她隐隐觉得，这件事与她额间的紫玉，与那“圣炎”，有着脱不开的干系。
萧夜玄知她性子，不再阻拦：“好，那便一起。换身便利的衣裳。”
半个时辰后，两匹骏马在一队精锐暗卫的暗中护卫下，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京城，直奔京郊姜家屯。萧夜玄与苏锦书皆作寻常富贵人家打扮，掩去了通身气派，但眉宇间的风华依旧难以完全遮掩。
姜家屯不大，姜嬷嬷侄儿家是一座略显破败的农家小院，位置颇为僻静。
尚未靠近，苏锦书便猛地拉住了缰绳，脸色微变：“有血腥味！还有……很淡的魔气残留！”
萧夜玄眼神一凛，挥手示意。墨离带着两名暗卫如同鬼魅般先行潜入探查。
片刻后，墨离返回，脸色凝重：“王爷，夫人。院内有一老妇尸身，经初步辨认，应是姜嬷嬷。死亡时间不超过六个时辰。屋内一片狼藉，有激烈挣扎痕迹。”
还是来迟了一步！
两人迅速下马，潜入小院。院内果然躺着一个头发花白、衣着朴素的老妇，脖颈处有一道极深的致命伤，鲜血早已凝固发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和一股若有若无的、令人不适的阴冷气息。
苏锦书屏息凝神，额间紫玉散发出微光。她走到姜嬷嬷尸身旁，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地面未干涸的血迹，闭上双眼。
紫玉光芒流转，一幕幕模糊、破碎的画面强行涌入她的脑海——
一个身手矫健的黑衣人翻墙而入。
姜嬷嬷惊恐地从屋内走出，与之发生搏斗。
黑衣人手法狠辣，招招致命。
姜嬷嬷倒地前，手指蘸着自身的血，似乎想在地上写下什么，只来得及划出一横一竖……像一个未完成的字……【兰】？还是【卄】？（草字头）
黑衣人迅速搜查屋内，似乎在寻找某物，最终从炕洞深处摸出几页发黄的纸张，看了一眼，将其大部分撕碎，只残余一角塞入怀中，随即纵身离去。
苏锦书猛地睁开眼，脸色有些苍白：“凶手是一个人，身手很好。姜嬷嬷临死前似乎想写一个‘兰’字（兰的繁体），但未完成。凶手拿走了一些纸张，只留下一角。”
萧夜玄顺着她指的方向，果然在姜嬷嬷手边的泥土上，看到了那个模糊的、用血划出的未完成字迹。
“搜！仔细搜！任何纸片都不要放过！”萧夜玄下令。
暗卫再次细致搜索。终于，在院墙角落的杂草丛中，发现了一小片被揉皱、险些被忽略的残破纸角，似乎是凶手匆忙中遗漏的。
苏锦书接过那纸角，上面只有寥寥几个残缺的字和图案：
“…魂瘴…引…三钱…”
“…心头血…一滴…”
旁边还画着一株扭曲的、像是萱草又像是兰草的图案。
“是‘迷魂瘴’的配方残页！”苏锦书肯定道，“虽然残缺，但足以证明姜嬷嬷与这东西有关！她不仅知道，甚至可能参与过配制或改良！”
萧夜玄眼神冰寒：“如此看来，德妃所言非虚，香囊确实被动了手脚，而姜嬷嬷即便不是主谋，也是知情人乃至帮凶。如今被灭口，是对方在清除痕迹。”
“凶手离开不久，气息还未完全消散。”苏锦书集中精神，紫玉对那丝同源的魔气产生了微弱的牵引感，“我能隐约感知到他离开的方向……是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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