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菲尼克斯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他全身的力量仿佛都被抽空了，跪在地上的身体摇摇欲坠。
“不可能是这样…父亲他…”
“够了。”
一个沉重如山岳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
龙王奥伯隆从王座上站了起来。
他那庞大的身躯投下的阴影，瞬间笼罩了半个大厅。
这位龙族的君主，此刻脸上再也没有了半分看戏的悠然，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一步步走下台阶，每一步都让坚硬的黑曜石地面发出轻微的震颤。
他没有去看跪在地上的精灵王子，而是径直走到了肖恩面前。
“小子。”奥伯隆的声音低沉，金色的龙瞳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你说的一切，我暂时相信。”
他停顿了一下，整个大厅的龙族都屏住了呼吸。
“但是，光相信没用。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做？”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从崩溃的菲尼克斯身上，转移到了肖恩身上。
是啊，揭露了阴谋又如何？
人类王国已经被腐蚀。
精灵王庭也可能已经沦陷。
两大强权若是联手，再加上深渊在暗中搅局，即便是强大的龙族，也势必会陷入一场惨烈的战争。
伊格瑞丝紧张地攥紧了肖恩的手臂，手心全是汗。
格罗姆和巴顿也收起了各自的姿态，一脸严肃地看着肖恩，等待他的答案。
肖恩迎着龙王那充满压迫感的注视，表情却异常平静。
“很简单。”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打扫干净屋子，再请客。”
“什么意思？”奥伯隆眉头一皱。
“意思就是，在对抗深渊这个‘客人’之前，我们得先把各自家里面的‘脏东西’给清理干净。”
肖恩转身，看向跪在地上的菲尼克斯。
“菲尼克斯王子，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第一，继续跪在这里，沉浸在你的悔恨和绝望里，然后等着你的父王，被深渊彻底吞噬，你的王国，成为恶魔的乐园。”
菲尼克斯的身体猛地一颤。
“第二…”肖恩的语气变得锐利起来。“站起来，像个男人一样，承担起你作为王储的责任。”
“你的逻辑崩溃了，你的世界观碎了，这很好。因为不破不立。”
肖恩伸出一只手，停在菲尼克斯的面前。
“现在，我可以给你一个新的‘逻辑’，一个新的‘世界观’。”
“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拯救你的族人，揪出藏在银月森林里的那只手。”
菲尼克斯抬起头，他那双碧色的瞳孔里一片血红，里面满是挣扎与痛苦。
他看着肖恩伸出的手，迟疑了。
“可是…那是我父亲…”
“他现在已经不是你的父亲了！”肖恩厉声打断他，“他是一个被深渊提线的木偶！你每一次的犹豫，都是在把绞索往他的脖子上再勒紧一圈！”
“姐夫说得对！”格罗姆在旁边大声吼道，“婆婆妈妈的像什么样子！是爷们就干他！”
“没错！”巴顿也难得地附和，“要是让深渊那帮杂碎占了银月森林，我们矮人以后卖给谁精灵风格的情侣对戒去？这可是大损失！”
伊格瑞丝更是用力抱住肖恩的另一只胳膊，满脸崇拜地补充：“听肖恩的！准没错！”
周围的声音，像是一记记重锤，敲打在菲尼克斯的心上。
他看着肖恩那只悬在半空的手，又看了看周围这些表情各异，但立场却出奇一致的龙、兽人、矮人…
最终，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颤抖着，握住了肖恩的手。
“我…我该怎么做？”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但那片茫然的空白中，终于重新燃起了一点光。
肖恩用力，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很好。”
肖恩松开手，环视全场。
“龙王陛下，格罗姆酋长，巴顿族长。”
“深渊的威胁，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大。它不是一个王国，也不是一个种族，它是一种会扩散的瘟疫。”
“今天它可以腐蚀人类国王，明天就能渗透精灵王庭。如果我们各自为战，最终只会被它逐一击破。”
“我提议，由龙族、兽人铁颚部落、矮人烈锤部族，以及…”肖恩看向菲尼克斯，“…银月森林的有识之士，共同组成‘黎明守护同盟’。”
“目标只有一个，肃清我们内部的腐化，然后，将深渊彻底从这个世界上驱逐出去！”
“我同意！”龙王奥伯隆第一个表态，声音洪亮如钟，“我代表龙族，加入这个同盟！”
“俺也加入！”格罗姆把战斧往地上一顿，火星四溅。
“算我一个。”巴顿摸着自己的大胡子，“不过武器装备的损耗，战后可得有个说法。”
所有人的目光，最后都落在了菲尼克斯身上。
菲尼克斯深吸了一口气，他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袍，努力让自己重新站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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