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晚被他那几乎要吞噬一切的深吻弄得头晕目眩，肺部因缺氧而微微发疼。她趁着他稍稍退开，唇舌辗转的间隙，用尽力气偏开头，双手坚定地抵在他滚烫的胸膛上，拉开了些许距离。
“等……等等……”她气息紊乱，胸口起伏，脸颊染着动情的绯红，眼神却带着一丝亟待厘清的清明。
厉冥渊的动作顿住，深邃的凤眸中翻涌着未退的情潮和一丝被打断的不解。他看着她，呼吸同样粗重，环在她腰间的手臂依旧没有松开，仿佛怕一松手，她就会再次将他推开，回到那冰冷的客房里去。
卧室内一时间只剩下两人急促的呼吸声，暧昧与一种奇异的对峙感在空气中交织。
许久，林星晚似乎平复了一些呼吸，她抬起眼，望进他带着询问和隐隐不安的眼底，声音还带着些许喘息后的微哑，却清晰地开口道：
“厉冥渊，”她叫他的名字，语气平静，内容却像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我们是契约婚姻。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对外表现恩爱夫妻，维持两家体面，应对家族麻烦；对内……互助合作，各取所需。”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他依旧紧搂着自己的手臂，意有所指地继续说：“所以，对内……你真的不用这样。”
“不用怎样？”
厉冥渊的眉头瞬间锁紧，声音低沉了下去，带着明显的不悦和一丝……受伤？
“不用碰你？不用吻你？不用抱着你睡觉？”
他每问一句，眼神就暗沉一分，搂着她的手臂也下意识地收紧，仿佛要将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我决定和你结婚的那一刻起，就从来没想过要守着那纸可笑的契约过一辈子！”他的语气变得激动起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我要的婚姻，是正常的！是拥有彼此，是肌肤之亲，是心意相通！不是什么冷冰冰的合作条款！”
他说着，忍不住又低下头，想要再次攫取那近在咫尺的红唇，用行动证明他的决心。
“厉冥渊！”林星晚猛地抬手，挡住了他再次靠近的唇。她的眼神变得异常认真，甚至带着一种审视的锐利，直直地望进他翻涌着情绪的眼眸深处。
她需要一个答案。一个清晰的，明确的，关于他所有这些反常行为背后动机的答案。
卧室的灯光柔和地洒在两人身上，将她脸上细微的表情都照得清晰。她深吸一口气，不再迂回，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她心头许久的疑惑，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敲打在厉冥渊的心上：
“厉冥渊，你……是不是喜欢我？”
她问得如此直接，没有任何铺垫，仿佛只是陈述一个需要被证实的事实。在她原本的认知里，她和厉冥渊之间，除了那纸因家族利益和各自需求而结合的契约，并无感情基础。
他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冷静自持，她最初也以为，他们之间最多只会是合作伙伴，或者……互相治愈的病友。
厉冥渊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怔住了。
喜欢？
这个词对他而言，曾经遥远而陌生。在充斥着阴谋、算计、背叛的环境里长大，他早已习惯了用利益和权力来衡量一切，情感是奢侈且危险的东西。
他看着她清澈眼眸中自己的倒影，看着她因刚才亲吻而微肿的唇瓣，感受着怀中她温软的身体和独特的香气。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许多画面——
初见时她在酒吧休息室里，那双清冷如星、却又带着一丝迷离的眼眸；
她拿出那份古怪的“平等互助契约”时，一本正经又暗藏狡黠的样子；
在家宴上，她为他挺身而出，用冰冷的话语和强大的气场将厉子轩羞辱得无地自容，那句“我男人”说得斩钉截铁；
她深夜潜入客房，为他点燃安魂的蜡烛，哼唱古老的歌谣，驱散他纠缠多年的梦魇；
她因为一个女间谍的靠近而醋意大发，将他关在门外，却又在他最痛苦时悄然来到他身边……
这些画面如同走马灯般闪过，心脏随之传来一阵阵清晰而陌生的悸动、酸涩、温暖与狂喜。
他沉默了良久，似乎在仔细品味和确认着这些纷繁复杂的情绪。最终，他抬起眼，目光不再有丝毫犹豫和遮掩，坦然而炽热地迎上她探究的视线。
“以前，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觉得那不过是弱者无用的情绪，是利益的附属品。”
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睡袍柔软的布料，继续道：
“但是，遇到你之后……我的很多反应，都脱离了掌控。会因为你靠近而心跳失序，会因为你维护我而暗自狂喜，会因为你疏远我而焦躁不安，甚至……会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做出连自己都觉得幼稚可笑的事情。”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她，仿佛要将自己的心剖开来给她看：“包括你为我在家宴上的出头，那一刻，我感受到的不仅仅是解气和痛快，还有一种……被珍视、被保护的，前所未有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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