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厉氏集团顶楼总裁办公室及相邻会议区内,弥漫着一种极其诡异且令人坐立难安的氛围。
最大的那间会议室里,正在进行一场关于新季度亚太区战略部署的重要会议。
长条会议桌两侧坐满了集团核心高管,个个西装革履,表情严肃,准备迎接一场惯常的、由首席座上那位主宰的、犀利而严苛的质询与决策。
然而,今天的情况,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一位负责市场分析的副总裁正在汇报,由于前期数据预估略显激进,导致实际投放效果与预期存在一定偏差。
这要是在往常,汇报到一半,就会被厉冥渊冰冷的眼神和毫不留情的打断所笼罩,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直击要害、让人冷汗涔涔的追问,直到找出根因和补救方案,会议室内的低气压能冻死人。
可今天……
厉冥渊靠在轮椅里,单手支着下颌,目光落在投影幕布上,神情……甚至可以称得上平和。他安静地听完了整个汇报,期间没有释放出一丝一毫那标志性的、足以让室温下降十度的冷气。
直到副总裁战战兢兢地讲完,额角已经渗出细汗,准备迎接狂风暴雨时,厉冥渊才缓缓开口,声音平稳,甚至比往常少了些许锋锐:
“数据模型需要优化,对市场突发变量的敏感度不足。下次汇报,我要看到更严谨的推演和至少三套备选预案。”
他指出了问题,清晰明确,但语气……居然只是淡淡的,没有责备,没有压迫,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众高管:“???”
所有人都愣住了,下意识地交换着难以置信的眼神。有几个甚至偷偷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怀疑是不是还没睡醒。厉总今天……是身体不适吗?还是他们集体出现了幻听?
会议在一种近乎梦幻的、异常顺利的氛围中结束了。没有预想中的唇枪舌剑,没有令人窒息的低气压,厉冥渊甚至在某位总监提出一个颇具风险但颇有创意的点子时,微微颔首,只说了句“思路可以,细节再论证”。
高管们鱼贯而出时,脚步都有些虚浮,脸上写满了茫然与劫后余生的庆幸。
这诡异的气氛一直蔓延到总裁办公室。
厉冥渊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处理着堆积如山的文件。他签署名字的速度似乎比平时快了一些,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但唐琛站在一旁等候指示时,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极其不寻常的细节——
他家老板,那个签署几百亿合同都面不改色、稳如泰山的厉总,右手在签完一份文件,等待墨水干涸的间隙,修长的手指竟然无意识地夹起了那支价值不菲的定制钢笔,灵活地在指间……转了起来?!
对,就是那种学生时代在课堂上百无聊赖时会做的小动作!那支象征着权力与冷硬的钢笔,在他指尖轻盈地翻转、跳跃,划出一个个随性的圈。
唐琛的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他用力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看错。这……这真的是他家老板?!那个连坐姿都永远保持着最佳仪态、一举一动都透着精准掌控力的厉冥渊?!
这还不是最惊悚的。
当研发部送来一份急需批复的高额预算申请时,厉冥渊快速浏览后,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按照惯例,这份明显有些水分的申请大概率会被打回去重做,附赠一顿冰冷的训斥。
但今天,厉冥渊只是用钢笔轻轻敲了敲桌面,沉吟了不到三秒,便抬笔在申请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对忐忑等待的研发总监说了一句:“预算可以批,但下个季度的成果汇报,我要看到匹配的价值。”
研发总监几乎是感恩戴德地出去了。
唐琛在一旁,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持续崩塌重建。这温和宽容、甚至还带着点鼓励意味的态度……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活阎王吗?!
终于,在送走又一拨汇报工作的经理后,总裁办公室内只剩下他和厉冥渊两人。唐琛看着自家老板,此刻正微微侧头望着窗外,阳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那嘴角……似乎还噙着一抹若有若无、极其浅淡,但绝对可以被定义为“柔和”甚至是……“荡漾”的弧度?!
唐琛深吸一口气,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能压制住内心奔腾的草泥马和那快要冲破天际的好奇心与担忧。他小心翼翼地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用一种近乎气音的语调试探着问道:
“老……老大?”
他咽了口唾沫,“你……你没事吧?是不是……早上吃错药了?还是说……因为夫人前两天生气不理你,你……受什么刺激了?”
他越说越觉得有可能,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要是需要的话,我……我可以再去帮您跟夫人解释解释?您这样……我们看着都……有点害怕。”
真的,比起现在这个春风和煦、甚至有点“呆萌”的老板,他们更习惯那个冷着脸、用眼神就能杀人的活阎王啊!至少那样比较正常!现在这样,总感觉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或者……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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