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冥渊那如同失控警报般、撕心裂肺的哭声,极具穿透力地响彻在黎明前最寂静的时分。
这哭声里饱含的绝望与恐惧,与他平日冷冽沉稳的形象形成了核弹级别的反差,足以让任何熟悉他的人毛骨悚然。
客卧里,几乎是刚合眼没多久的唐琛,像被电击般从床上弹起,心脏瞬间漏跳一拍。
“老大?!”
他脑海中闪过最坏的念头——夫人……难道……?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他甚至来不及穿鞋,赤着脚就冲出了房门。
与此同时,隔壁房间门缝下,一道黑色的影子比他还快。
“喵呜!!!!!!”
墨影的叫声凄厉得变了调,它不再是优雅的猫科动物,而是一枚发射出的黑色炮弹,四肢爪子在地板上刮出急促的声响,目标直指主卧。
“砰——!”
唐琛几乎是用了撞的力道推开主卧厚重的实木门,门板撞在后面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彰显着他内心的惊惶。
“老大!夫人怎么了?!”
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劈叉,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急切地扫向那张King Size大床,已经做好了面对最坏情况的准备。
“喵嗷——!!!!!!”
墨影紧随其后跃入,全身毛发根根炸起,尾巴粗得像根鸡毛掸子,碧绿与金色的异色瞳在昏暗的光线下收缩成一条细线,死死盯住床的方向。
然而,预想中悲恸欲绝、生死离别的场景并未出现。
画面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然后以一种极其荒诞的方式缓缓播放——
他们担忧的主角之一,林星晚,正虚弱地靠在堆叠的软枕上。
她脸色苍白如纸,唇瓣干涸缺乏血色,海藻般的长发披散着,更衬得她脆弱易碎。但!她那双向来清澈此刻却盛满了无奈和疲惫的眼眸,是睁开的!
甚至,在看到他们冲进来时,还几不可察地、极其微弱地眨了一下。
而画面的另一个主角,他们那位在商界翻云覆雨、在地下世界令人闻风丧胆的老板厉冥渊……
他正毫无形象地跪趴在床边,高大的身躯蜷缩着,脑袋深深埋进林星晚手边的羽绒被里,只露出一个黑发凌乱的头顶。
他紧紧抱着林星晚的一只手臂,仿佛那是他在狂暴海洋中唯一的浮木。
整个身体因为剧烈的哭泣而无法控制地颤抖,发出那种只有三岁小孩在被抢走最心爱糖果时才会有的、毫无顾忌的、震天动地的嚎啕:
“呜呜呜呜——哇————!!!”
他旁边的纯手工波斯地毯上,废弃的纸巾已经不是一个“小山包”能形容,那简直是一个刚刚经历过雪崩的微型现场。
床头柜上,那个超大号的纸巾盒早已空空如也,而厉冥渊的手边,还散落着几团被他揉捏得不成形状的“遗孤”。
林星晚的另一只手,正有气无力地、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耐心,一下、一下,轻轻拍打着厉冥渊因哭泣而剧烈起伏的背脊。
那动作,不像妻子安抚丈夫,更像幼儿园里最资深的阿姨,在对付一个怎么哄都哄不好的、精力过剩的哭包。
唐琛和墨影,这一人一猫,彻底石化了。
就在这极致的震惊和求生本能的双重驱动下,一个大胆的、几乎是下意识的念头窜入唐琛脑海——此情此景,旷古烁今,必须留存!
这不仅仅是为了满足他那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当然,这占了一小部分,更重要的是,这是保命的护身符!
以老板那睚眦必报、极度在乎形象的性子,等他回过神,自己这个目睹了他如此“不堪”一幕的目击者,下场可想而知!
电光石火之间,唐琛动了。他凭借着多年特助练就的、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保持一丝业务本能的身体记忆,那只垂在身侧的手,悄无声息地、极其迅捷地探入睡衣口袋,摸出了他那支时刻待命的、具备超清录像功能的手机。
他的动作流畅而隐蔽,身体依旧保持着因为震惊而微微前倾的姿势,面部表情也努力维持在“担忧”和“激动”之间,但拇指已经精准而轻柔地划开了锁屏,点开了相机图标,切换到了录像模式。
镜头,悄悄对准了那个哭得忘我的“三岁渊”。
墨影则维持着炸毛弓背的战斗姿态,歪着脑袋,异色瞳里充满了猫生最大的困惑。
它看看床上虚弱但清醒的女主人,又看看那个发出可怕噪音、占据女主人大半注意力的男主人,小小的猫脸上写满了:
“这个两脚兽在干嘛?他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体了吗?”
时间仿佛凝固了十几秒。
终于,唐琛率先从石化状态中挣脱出来,巨大的狂喜后知后觉地涌上心头,他收起手机,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夫、夫人!您……您终于醒了!!”
他的眼圈瞬间红了,天知道这两天他顶着怎样的压力,既要处理老板甩手不管、堆积如山的集团事务,还要时刻提心吊胆,生怕主卧传来噩耗,那他毫不怀疑老板会立刻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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