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晚和夏沫原本的计划,只是轻松地逛逛街,感受一下异国风情,或许买些小玩意儿。
她们沿着石板路漫步,欣赏着沿途那些色彩斑斓、充满历史感的建筑,夏沫还时不时被橱窗里精致的工艺品或飘香的面包店吸引目光。
然而,当她们拐过一个街角,一座巍峨耸立的哥特式教堂毫无预兆地闯入视野时,林星晚的脚步如同被钉在了原地,再也无法挪动分毫。
那教堂由灰白色的石材砌成,历经风雨侵蚀,颜色深沉而肃穆。
高耸入云的尖塔仿佛要刺破苍穹,墙体上布满了繁复的雕刻——受难的圣徒、狰狞的滴水兽、缠绕的藤蔓与神圣的符号。
巨大的彩色玻璃窗即使在外界光线下,也隐隐透出瑰丽而神秘的光彩。整个建筑散发着一种沉重、庄严、近乎压迫性的历史感与神圣气息。
就在看到这座教堂的瞬间,林星晚体内原本就在缓慢吸纳周围魔力的奥术本源,像是被投入了一块巨石的平静湖面,骤然掀起了狂澜!
一股远比之前在街道上感受到的更加精纯、更加磅礴、甚至带着一丝凛然神圣意味的能量,如同无形的洪流,疯狂地涌向她。
她感觉自己的经脉仿佛在这一刻被拓宽,精神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增长、凝实,那种充盈感几乎让她有些晕眩。这不仅仅是魔力量的增长,更是一种……本源的共鸣与唤醒。
“夏沫,”林星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目光牢牢锁在那扇沉重的、雕刻着圣经故事的黑褐色木门上,“我们……去里面坐一坐,参观一下。”
夏沫察觉到了她语气中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被教堂的宏伟所震撼,但更多是担心林星晚的状态:“晚晚,你怎么了?脸色好像有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林星晚缓缓摇头,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体内奔腾的能量,眼眶却不受控制地微微泛红。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乡愁、熟悉感与巨大悲伤的情绪,如同潮水般淹没了她。
“没有不舒服,”她轻声解释,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只是……这里的气息,太熟悉了。”
熟悉得让她心脏揪痛。这石头的冰冷,这空气中弥漫的、混合着古老木料、蜡烛油脂和淡淡熏香的味道,这庄严而略带压抑的氛围……
都与她记忆深处,那个属于伊芙琳的中世纪,那些她曾无数次踏入祈祷或寻求庇护的教堂,重叠在了一起。
那是刻在灵魂里的记忆,是跨越了时空的乡愁。
夏沫似乎明白了什么,她不再多问,只是轻轻握住了林星晚微凉的手,给予无声的支持。“好,我们进去。”
两人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仿佛跨过了一道时间的界限。
门内与门外,是两个世界。
外界秋日的喧嚣与阳光瞬间被隔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幽深、静谧、甚至有些阴凉的氛围。
巨大的空间向上延伸,高耸的穹顶由无数根肋架支撑,绘制着剥落但仍依稀可辨的宗教壁画,仿佛通往神之国度。
阳光透过那些极高处的彩色玻璃窗照射进来,被过滤成一道道斑斓而朦胧的光柱,如同神圣的阶梯,斜斜地洒在空旷的殿堂内,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微尘。
长排的深色木质座椅整齐排列,一直延伸到最前方的祭坛。祭坛上供奉着十字架,两侧燃烧着长明蜡烛,跳动的火焰在幽暗中投下摇曳的光影。
空气中,那股古老的木质香、微甜的蜡油味和淡淡的、仿佛沉淀了几个世纪的熏香气味更加浓郁了。
林星晚站在门口,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仿佛看到了身穿粗布长袍的信徒们低头祷告,听到了唱诗班空灵的圣歌在穹顶下回荡,感受到了那些附着在每一块石头、每一寸木料上的、数百年来无数祈祷、忏悔、希望与绝望交织而成的庞大而复杂的情感能量场。
这里……几乎和她记忆中,那座她故乡小镇上的教堂,一模一样。
“晚晚?”夏沫小声唤她,担心地观察着她的神色。
林星晚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掩饰住眼底翻涌的情绪:“没事,我们……随便看看。”
她们沿着侧面的通道缓缓前行,高跟鞋踩在光滑的石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回响,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林星晚的手指无意识地拂过冰冷的石柱,那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葡萄藤与天使的图案。
她能“看”到,丝丝缕缕淡金色的信仰之力,以及更加古老、更加基础的土元素与光元素的魔力,如同蛛网般遍布整个教堂,尤其是在那些圣像、祭坛和彩色玻璃窗附近,能量尤为凝聚。
这并非她作为女巫的力量源泉,她的奥术魔力更偏向宇宙星辰与生命本源,但这种纯粹由漫长岁月和集体意念构筑的能量场,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奇迹,对她而言,既是刺激,也是滋养。
夏沫也放轻了呼吸,被这庄严肃穆的气氛所感染。
她学着林星晚的样子,尝试去感受,但除了觉得这里格外安静、让人心生敬畏之外,并没有像林星晚那样强烈的能量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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