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策如释重负般,将顾盼子的里裤盖好,又发觉这条满是血和泥的脏裤子,实在不堪,莫名的责任心又上头了。
秦策翻箱倒柜的寻到了几件衣服,也不知是不是顾盼子本人的,大小差不多合适,秦策便亲自动手帮顾盼子换起裤子,甚至连同那件底裤。
血气方刚的硬汉,看到那底色雪白,又布满瘀青的两条裸腿,乃至那丝绸般的触感,登时热血上涌,鼻血几欲喷出。
他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喘,也尽量避免眼神触及到顾盼子的隐私,生怕顾盼子忽然清醒过来,大喊一声无赖,秦策的名声尽毁。
军医的药熬好后,由小徒弟端来,秦策自然而然的接过药碗,对门口的魏熊吩咐:“把她扶起来。”
魏熊大大咧咧的迈进屋中,像拉一条死狗一样,扯住顾盼子两条胳膊,拽到了床边,用自己的身体为顾盼子当靠背。
顾盼子浑身痛的像要散了架,这一拉一推,屁股挨了地,痛觉顿时涌上来。
“啊疼疼疼——”顾盼子闭着眼睛,扭着身子,痛的直叫唤。
挣扎之时,细白腰身露了半截,秦策火速出手盖住,然后怒声责备魏熊:“你轻着点。”
魏熊大无所谓,粗壮的胳膊困住了挣扎的顾盼子,对秦策说道:“来吧。”
秦策捏起汤勺,向顾盼子嘴里送药。
顾盼子正感到十分口渴,察觉唇边有东西,便张开嘴巴喝。
一口药下肚,苦涩辛辣,她表情扭曲,将全身的不适都放大出来,半身的剧痛,高热的头昏脑涨,烧灼口渴,加上情绪的阴霾,顾盼子喃喃的抱怨:“什么呀这么难喝,这还不如死了痛快呢。”
魏熊爽快的说:“你要是早说,昨晚上我便把你杀了,何必今日大费周章的给你请大夫。”
顾盼子肉体和精神都处于崩溃的状态,再听到魏熊无情的言论,撇了撇小嘴,实在不能忍,仰天大哭起来。
这两个粗枝大叶的男人,魏熊是除了自己媳妇,对别的女人那是半点耐心都没有,顾盼子越哭他越烦。
秦策的耐心也少得可怜,焦躁的将勺子置在汤碗中,冷言冷语:“不吃药,难道你要等着病死吗?你还想活下去吗?”
哭声戛然而止。
顾盼子头重脚轻,幽幽的睁开双眼,场景如梦似幻,眼前的人也飘飘忽忽。
晶莹的泪珠还挂在睫毛上,顾盼子委屈巴巴的说:“那把药给我吧,我自己喝。”
“来,张嘴。”
秦策却不由分说,一勺一勺将药喂给了顾盼子。
药见了底,魏熊一刻也不能忍,立即丢开了顾盼子。
“哎呀!”
顾盼子的身子“咕咚”摔在了床板上,疼痛立时从脊背下传遍周身,苦命的女孩在床上痛苦的辗转身体。
秦策的脸色当时就黑了,斥责魏熊:“我让你动作轻点,你是耳聋吗?”
魏熊也说不上为何,就是对顾盼子看不顺眼,至少,顾盼子没出现前,好兄弟秦策,几乎没对他翻过脸。
魏熊闷声不吭,退到了门口。
秦策没好气的下令:“你出去吧,到操练场上,让李石带我那一组。”
魏熊抱拳行礼,扭身走了。
床上的顾盼子逐渐平静下来,喝了药,沉重的大脑迫使她很快又昏睡过去。
做到这一步,本应是仁至义尽,可秦策眼里满是担忧,迟迟不肯离开。
到底还是放心不下,秦策拿起屋中的面盆,打了水端到床边,又在水里沾湿毛巾,拧掉多余的水。为顾盼子拢起汗湿的长发,秦策将冷毛巾搭在顾盼子的额头。
一股凉意从头贯彻到脚,顾盼子感觉舒服多了。
她从那种半昏迷的状态苏醒过来,眯着眼看了看身前的人,确定是秦策,那个挥之不去的阴影。
顾盼子呢喃的说:“大人!我——”
以下的话,变得含混。
秦策也懒得听,只说:“别说无用的废话,继续睡吧。”
顾盼子头疼欲裂,努力的迫使自己清醒,再次发出声音:“大人,您打过我了,就不会再杀我了吧?”
秦策无可奈何的垂眸,碎发凌乱的贴着那张清秀的脸,麋鹿之眼不安的轻闭着。
秦策故作冷酷:“看你日后的表现吧。”
以顾盼子现在的状态,实在也分不出心来分析状况,昏昏沉沉,很快就再次睡去。
秦策摸着顾盼子额上的毛巾,温热了就拿下来洗一洗,洗凉了再次放到顾盼子的额头冰着。
他坐在床边,寂寥的盯着少女睡梦中的五官,长睫如羽,不安的轻抖着,翘翘的鼻子,桃粉的双唇,精巧的五官,一对大大的黑眼睛,澄澈无尘,灵动若仙。
她真有先知之眼吗?
她说的话总是不着边际,但仔细想来,似乎又有些逻辑,至少秦策能感觉她并非像那些女人一般不学无术,她这个小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呢?秦策很好奇。
她虽叛逆但不莽撞,从两次出逃可以看出,她是一个懂得给自己留后路的人,她是有些小心机的人,即便先知之眼是她的小心机,那她的心机是成功的,至少秦策现在真的不想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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