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床过久,顾盼子反而愈发乏累,困在这小小一方天地里,属实寂寞难耐。
她尝试着支撑自己下床,顺便活动活动筋骨,这么趴下去,伤是好了,恐怕四肢就退化了。
顾盼子缓着劲头,一寸一寸的挪到门口,拉开房门,清新的空气涌进来,撩动着她乌黑的长发,百鸟歌喉从林间传来,阳光洒满营房区整齐的房舍和夹道。
顾盼子顿觉神清气爽,猛吸一口气,尘土的芬芳流荡在空气中,这份惬意,冉冉而起,又火速坠落。
因为,她看到路的尽头,秦策来了!
不知怎的,秦策从顾盼子的房间回去以后,满脑子都是她的身影,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跃然纸上,飘在虚空,伏在水面,甚至躺在他的床榻之上。
这姑娘跟阴魂一样挥之不去,使秦策几乎整晚都睡不好,百感交集,患得患失,甚至为顾盼子上药的过程,都成了秦策的噩梦。
秦策一早起来,烦心焦躁,于是叫来了两个卒吏,抬着一展炕上屏风,直接送到了顾盼子的房内,支在了顾盼子和吉祥的铺位中间。
待两名卒吏走后,秦策端详着顾盼子,她一袭白衣白裤,长发披肩,面容清冷,活脱脱一个婀娜少女,弱柳扶风,俏生生而立。
秦策眉宇轻皱,责备道:“你出来做什么?伤好了是吗?”
顾盼子慌乱的躲避眼神,解释说:“大人,我只是想下来走动走动。”
“你不束发,不穿外衣,此般模样出门,想不被人怀疑都难。”
顾盼子轻咬下唇,不知如何作答,又怕说错做错,引来什么后果,毕竟活着不容易,谨言慎行还是很有必要的。
顾盼子低头不语,秦策才意识到自己连关心都是那么强硬,于是缓声问:“涂药了吗?”
“涂了。”
秦策向床上一指,好奇的问:“你怎么下来的?”
“就是扶着墙过来的。”
“那你走回去我看看。”
顾盼子不敢违逆,转身摸着墙壁,右腿稍微迈的有些着急,牵扯到了伤口,臀部的痛感便袭上来了,她不敢轻举妄动,秒变木头人。
“大人,我现在不想回去了,我能原地站一会儿吗?”
秦策粲然而笑,问道:“需要我帮你吗?”
“不,不用了。”顾盼子立马拒绝。
她现在看到秦策,便如老鼠见了猫,躲还躲不及,更不敢有肢体上的接触。
“那好,你站着吧,我走了。”
秦策提步便走,顾盼子忽想起一事,忍不住唤道:“总旗大人。”
秦策收住脚步,满眼莫名的看向顾盼子。
顾盼子问:“大人,我能问问,那个怀孕的人还活着吗?”
“你还有闲情雅致关心她啊?”
秦策返身,轻掐顾盼子的脸蛋:“你都差点没命了,还惦记别人是生是死?”
顾盼子感觉脸上一痛,玉笋纤白匆匆遮住,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
“她比你好,至少她出了军营,自生自灭去了。”
秦策双臂交叉在胸前,脸上挂笑,目光被顾盼子的模样吸引。
她凌乱的长发披散在两肩,显得一张清秀的面容更加的娇小可人。
秦策柔声追问:“你还有何事要问?”
顾盼子心里想,我也想走,早知道怀孕保送出营,我也怀一个,但是说归说闹归闹,不能拿无辜的生命开玩笑,顾盼子轻摇摇头:“没事了。”
“你没事了?我有事。”
秦策从衣兜里抽出那封路引,展开纸张递到顾盼子面前,诘问:“这里每一个字都是你写的?”
那封令人难堪的路引在顾盼子脸前晃,她羞惭难当不忍直视,闭着眼睛躲避:“是我写的。”
秦策故意奚落:“先不说你偷盖我的名章,你号称别人不会写字,由你来代笔,这篇文字,有一半错字,你这叫会写字?”
顾盼子用双臂挡着脸,娇娇之躯趴在墙面上,辩解说:“我当然会写字,那不是错字,那是简体字,以后为了扫除文盲,字体简化,都流行这么写。”
“以后?以后的事你怎么知道?”秦策不解的追问。
顾盼子从臂弯里露出一只眼睛:“大人,我不是说我有先知之眼吗,能看到后世未来,你不信我说的话吗?”
“我信你?我就是脑子有问题。”
秦策将路引重新收在怀中。
“大人不信我?”
顾盼子一激动,转身太猛,牵扯的腰臀部涌出痛感,她丝滑的跌进了秦策的怀里。
秦策本能的护住。
顾盼子贴着秦策的胸口,紧紧的抓着秦策的衣襟,完全没心思脸红心跳,因为她实在太疼了,缓了一缓,才从秦策的怀抱中退出来,额头已经微微的渗出汗水。
“我失礼了,大人莫怪。”
秦策用嗔怪掩饰心疼:“知道疼,以后就少犯错。魏熊打人的手段很高明,几板子可以打死人,上百棍也可以毫发无伤,他没对你下狠手。”
顾盼子的黑眸轻抬,明媚的微笑:“他没下狠手,一定是大人的意思,所以我还是要感激大人的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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