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子在地上翻滚数周,卸去冲力后,方才蹲起身来。
忽地,她感到手臂一阵剧痛,低头查看,方见手臂不知被何物划破,鲜血正顺着指尖滴落,长长的伤口微微外翻,尘土也掺入其中。
“骑马摔下来实属平常,多摔几次便能熟练。”驭马官冷漠的宽慰,匆匆跑去追马。
秦策步伐虽稳,却难掩神色焦急,他一把抓起顾盼子受伤的手臂,仔细检查,那长长的伤口正源源不断地渗出血流。
秦策语气担忧道:“先去军医司。”
按说小兵受伤,应当由直属的小旗官带到军医司处理,秦策瞧着训练的队伍,片刻犹豫,便亲手搀起顾盼子。
“跟我来吧。”
秦策的大步急迈,旁若无人的牵着顾盼子的手,向军医司的方向赶路。
顾盼子被强拉硬拽,一路小跑才能勉强追上。
从炊事营再向后走,进了军医司的院子,整座院落,全是伤兵。
一名年轻的医士接待了顾盼子,仔细察看伤势之后,他转身挪过药箱。
“骑马训练最容易受伤,这算是轻伤,外面有几个骨头摔断了,我要赶过去正骨。”
医士端来一盆清水,嘱托顾盼子:“小伤而已,以清水冲洗伤口,除净沙土,把这个药粉洒在伤口处,纱布包好即可,你自行便可处置,我先去照顾其他重伤的人。”
医士放下一支青色的瓷瓶,急匆匆的向秦策行礼,然后焦头烂额的踱出了房间。
顾盼子坐在椅子里,瞧了瞧伤臂,一时之间手足无措。
怎好叫总旗官帮忙,顾盼子单手舀起清水,想自己清理伤口,不想,秦策那只粗骨大手同时握了过来。
他夺下小瓢,叹声说:“算了,还是我帮你吧。”
顾盼子受宠若惊,忙撤回手臂,拒绝道:“大人,不用了,怎能劳烦您帮我涂药。”
“来吧,又不是第一次了。”秦策随口说着,又一脸无奈的将顾盼子的手臂拉回来。
不是第一次了?顾盼子万分错愕,忽想起自己受了杖刑,隐约记得魏小吏架着自己,是秦总旗亲手帮她喂药,秦策所说的不是第一次,应该就是这件事吧?
顾盼子感激道:“多谢大人。”
“嗯!”秦策淡漠的鼻音轻应。
趁着秦策清理伤口之际,顾盼子借机偷瞧秦策,他浓眉锐目,硬朗的五官看似严酷,实际上最是铁血柔情。
此刻已说不上是他第几次照顾顾盼子了,明明可以派人来做,却总要亲力亲为,若说没有半点私情,鬼都不信。
回想起秦策那晚的酒后吐真言,顾盼子情难自抑的绯红了脸颊。
感受着秦策握在手心的温热,顾盼子心跳飙升,紧咬下唇,强烈的爱意如滚滚浪潮,冲击着即将溃败的海岸,那双修长的手掌,轻抚她的伤臂,刺激着深埋心底的浓浓相思。
瞥见顾盼子的异样,秦策轻声关心:“怎么了?伤口很疼吗?”
“不不不,挺好的。”顾盼子羞涩的摇头。
尽管如此说,秦策手上的动作愈加温柔。
他为顾盼子冲干净伤口,又细心的为她擦拭手臂,这样的男人放在现代,也是万中无一了。
阳光正好,微风徐徐,连空气都如此甘甜如饴,即便外面伤员痛苦的哀嚎,顾盼子也能谱出幸福的曲子。
究竟是季月烦暑,躁动了人心,顾盼子再也无法理智,鼓舞着21世纪新时代女性的勇气,她绵言细语的问道:“大人,您是喜欢我吗?”
“什么?”秦策眉头一挑,诧异的瞟了一眼顾盼子。
再次低头为顾盼子敷药时,才反应顾盼子的问话内容,秦策手上顿了顿,声音清浅而又随意的反问:“你问此话是何意?”
顾盼子见秦策不正面回答,只好绕着弯说:“没有谁有义务对另一个人好,您对我这么好,超出了旁人。不是喜欢我,还是什么原因呢?我有什么事情是能回报给您的呢?”
秦策依旧是那样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不耽误手上敷药,他温声说:“我是挺喜欢你的,不然我为何要帮你。在军营里我帮过的人很多,你是最不听话的。”
听了头一句话,顾盼子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接下去的话就不能听了。
顾盼子激动的挺直身子,急不可耐的解释:“我说的不是这个喜欢,我说的是男女之间的喜欢,爱情你明白什么意思吗?拜堂成亲相守一生。”
顾盼子的直白,使秦策压抑的心跳难以自控,如骏马疾蹄,一下比一下急促,终于无法继续手上的动作,他放下药瓶,认真的凝视着顾盼子,那两汪碧波,也正满心期待的回望过来。
两两相望间,顾盼子感应到那双深邃的眸子,犹如骤风卷起惊涛骇浪,怒海波涛翻涌在她的心头,在即将吞噬淹没她之前,一阵霜冷的凉意袭来,平定了洪涛,令潮退结冰,那双深渊之眸,亦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秦策的目光从顾盼子身上滑落下去,他从桌上拿起纱布为顾盼子包扎,然后沉静的反问:“你觉得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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