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人静,秋月无边。
总旗司院门前,卒吏警惕的审视着顾盼子,顾盼子大不情愿的说:“秦总旗叫我来的,你去问他吧。”
一名卒吏小跑着去禀报,不一阵又小跑回来,不耐烦的向身后摆摆手:“你进去吧。”
顾盼子懒洋洋的迈进总旗司的大院,一座院十间公事房,这样的院子一共有四五座。矮树萧瑟,人影寥寥,唯有秦策的公事房灯影绰约。
顾盼子立在门口禀报:“大人,我到了。”
“进来。”屋内传来秦策的琅琅之音。
顾盼子推门进屋,见到了端坐在桌案后头,忙于书写公文的秦策。
他一身舒适的墨色武官常服,发髻宛如一座小山,简单整洁的拢在头顶,没有戴发冠。为了方便写字,袖子挽到手肘处,露出小臂结实的肌肉线条。
顾盼子不安的挪到近前,揖手问道:“大人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秦策抬眸注视着顾盼子,眼里杂糅了些许,与平时不一样的感情,含带笑意的反问:“无事我不能叫你来吗?”
看到秦策的笑容,顾盼子才稍稍的舒了口气,怨声嘟哝:“您突然唤我,我就担心又做错什么事了。”
“我有那么可怕吗?”秦策继续低头写字。
顾盼子站在一边搓着手心,委屈巴巴的颔首:“你老是凶我。”
秦策这才郑重的抬起头,解释说:“在训练的时候,你有错处,我训斥你不是理所当然吗?”
顾盼子闷闷不乐道:“除了凶我,你就不能对我好点吗?”
“比如呢?”
“我想让你带我出去玩,我不要整天都闷在军营里。”
秦策狼眼微眯,诘问道:“让我带你走,便是你向我示好的目的吗?”
顾盼子立时秀眉微轩,不高兴道:“为何你总觉得,我喜欢你目的不纯,我只是想看看军营外的世界,没想借着你逃走,我就是一个小兵,我认得清自己的身份。”
顾盼子双手叉腰,将身子扭到一边,少女气成了圆鼓鼓的河豚。
秦策方察觉话不中意,又惹她不高兴了,他心中怅惘。
虽说秦策对顾盼子有情,他当然了解自己的真心,但顾盼子其人,他究竟不能说是十分了解。
这姑娘胆大包天,杀头的事都敢做,性格乖张,没有定式,尽管她主动表达爱慕,到底是出于真爱?还是想借着秦策的身份,得到更好的出路?秦策亦是不敢断言。
秦策的担忧和戒备,使他不愿过多的表达出爱意,万一是虚情假意,秦策不想输的狼狈。
秦策执拗着男人的面子,不肯说软话,冷僵僵的嘱咐:“那边有椅子,有气尽管坐在那边生。”
顾盼子听后,更是火冒三丈,扭身走向那把椅子,愤郁的抱怨:“你真是钢铁大直男。”
“你说什么?”
见秦策一脸严厉之色,顾盼子故意把椅子挪到了秦策的桌边,怄着气说:“我就坐在你边上生气。”
她放好椅子,一屁股坐下去,盘着双臂,鹿眸直勾勾的瞪着秦策,她倒要看看,秦策能把她怎么样?
秦策整理着桌上的公文,语气随意:“今晚我值夜,我陪你到天亮,看你能气多久。”
顾盼子登时头都要气炸了,怒声质问:“你喜欢别人的方式,就是欺负人吗?”
秦策用指头点着顾盼子的额头,说道:“那你要怎样,去喜欢别人吗?对待感情如此随便,我怎能信你?”
顾盼子记起那日与秦策的对话,为了维护被拒绝的自尊心,顾盼子说过若秦策不喜欢她,她就去喜欢别人,看来秦策很介意,竟将她随口的话放在心上。
她鼓着的腮缓缓泄气,转而翘起嘴角,笑容极其微妙:“你吃醋了?你吃醋就说你吃醋,绕这么大的弯子?偏偏故意欺负我。”
“你想什么呢?”秦策拿着一本折子,轻拍顾盼子额头。
顾盼子捂着脑门,保证说:“你放心,只要你不离不弃,我便厮守一生,我可以只爱你一人,可你能做到吗?”
秦策笑嗔:“最是巧言令色!”
“才不是,我是在乎你呀。”
秦策心中一软,腾出一只手,轻捏顾盼子桃粉的脸蛋。
顾盼子追问:“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秦策眼神躲避,闭口不言,故意勤奋的整理桌面。
他不回答,顾盼子也不再为难,毕竟身份悬殊,他有他的难处,何况,两人相识不久,对彼此都不是十分熟悉,此刻谈终身大事,为时尚早。
至少当下的二人,彼此真情。
顾盼子心情舒畅,眼睛落在桌角的那一盘水果上,忽觉自己好久都没吃过水果了。
在21世纪的家,水果摆在茶几上,直到烂了都懒得动一口,现在怎么觉得如此弥足珍贵,顾盼子指着水果盘,撒娇说:“那些水果我能吃吗?”
秦策毫不迟疑,伸手将水果端到顾盼子面前,然后又继续埋头翻看公文。
顾盼子捏起一粒葡萄,甜滋滋的味道一入口,顿觉灵魂都得到了救赎,久违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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