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秦策随同镇北将军身后,入朝觐见,他之所以能进宫,全因一道奇怪的圣旨,皇帝有令,点了名要见他。
满朝上下人才济济,秦策再仗着家中的权势,亦不过是个官二代,功绩也不过是地方上的,拿到朝堂上即被淹没了,为何万里挑一,皇帝专门在圣旨上提了他秦策的名字?
若是以前,先帝铁兴与秦家交好,铁兴打天下的时候,秦家功不可没,铁兴欣赏秦家的能力,毫不吝惜的喜欢,但凡宫廷设宴,必会邀请秦家参与,秦策儿时,还有幸坐过先帝的大腿。
秦家得势,多半也仗着先帝的恩德,这也是秦策敢冒军中之大不韪,不听指挥,不计后果,私自出兵的原因。
因为先帝亦是戎马倥偬,重视军武,更懂战略,他从不昏庸,更不会轻易被佞臣左右思想。
但天下的主人换了,新帝的脾气秉性还有待摸索,即便是胆大妄为的秦策,亦要谨慎行事,不敢稍有差池。
秦策的父亲秦铁,少年老成,追随着老皇帝打天下,保老皇帝坐稳地位,才在三十岁,得长女秦玉,三十五岁,得长子秦策,属于是晚婚晚育。
秦铁金戈铁马血染黄沙之时,老皇帝的长子铁商养尊处优,一刻不闲,十几岁便开始不停的娶妻,妻妾成群,儿女绕膝,如今做了皇帝,更是后宫佳丽无数,每日下朝行走,伴其左右的,皆不是同一人。
所谓男人四十一朵花,文顺帝铁商四十正值花期旺盛。
他身穿金黄绣飞龙的帝王常服,盘膝坐在龙榻上,拥着一位媚态十足的女人,那美妃软绵绵的歪在皇帝的身边,衣衫轻薄,眼神空洞,嘴角弯起标准的弧度。
即便召见大臣,文顺帝也毫不避讳的与爱妃携手,镇北将军与秦策在下处,尴尬非常,内心煎熬。
文顺帝铁商凝目于秦策身上,殿下的男人英俊精壮,举手投足尽显儒雅,所问皆对答如流,声音不卑不亢。
他的笔挺与健硕,克制与冷静,都令文顺帝嫉妒,真是可笑,他会嫉妒一个将军之子,他秦家的爵位都是靠铁家来封,可文顺帝要去嫉妒一个将军之子。
一看到这张愈发俊逸的脸孔,文顺帝便会记起少时,那小子坐在先帝的膝上,尽管面无表情,文顺帝仍能感觉到他的趾高气扬。
一个毛头小子,把成年的文顺帝比较的一文不值。
他不过会在军营里奔跑而已,竟成了文顺帝好逸恶劳,游手好闲的罪名。
偏偏他生的这般仪表堂堂,文顺帝却日渐肥头大耳,连这不识好歹的爱妃都要偷瞧两眼。
文顺帝脸色难看,隐忍着情绪,体面的过问神武营诸事,以及此次对战的战况。
秦策声音朗润,语气不急不缓,回答的亦是滴水不漏。
总算三言两语,交代完毕,文顺帝命二人退出大殿。
目送着那两道可恶的背影远去,文顺帝唤来大太监,叹声道:“秦策头脑精明,能力出众,不像小时候啦,眼睛里充满戾气,先帝临终前说了许多话,其中便提到了这位秦老将军的儿子,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擅用秦策,利国利民。”
大太监面上无波,默默的点头。
皇帝又说:“可惜啊,他们不是朕的人,老爹在位时,秦老将军提过,朕不是最佳的继任人选,幸亏朕是嫡长子,否则老爹真就中了老家伙的道,让朕险些做不成皇帝。”
文顺帝肉拳紧握,重重的砸在了桌案上。
大太监恭维说:“皇上,您是天子,天命所归,不是随便什么人说一两句话,便能左右的。”
文顺帝厌恶的推开爱妃的纤纤之手,道:“但以他秦家现有的实力,朕想动他还真不太容易。”
“秦策在北部边境占据一地不足为提,但秦家掌握京城乃至周边各府的兵力,秦老将军人脉甚广,各大地区都有人情关联,秦家在,朕不安呐!所以朕要想尽办法削弱秦家的势力,朕打算先从外部着手。”
大太监脸上挂着惯有的假笑,弓着背,委婉的提议:“皇上,老奴愚见,您若动这种心思,不久后秦老将军定会察觉,真要触怒秦家,收拾起来确实有些棘手。故此老奴认为,一边削弱,一边麻痹秦家,假意与秦家交好,提拔秦策。实际打压秦家,砍伐秦老将军的势力。您暗中还要积攒力量,将兵权转移到您的手里,秦家自会变成笼中之虎,只能束手就擒。”
“说得在理,”文顺帝倾身过来,好奇的反问:“如何麻痹秦家?”
大太监抱着双手,低眉顺眼,禀说:“老奴听说,镇北将军看中了秦策一表人才,两家有意要结亲。”
“那怎么能行?”
文顺帝激动的坐直身子,肉脸抽动:“他们俩家一合,半个大威朝皆是他们的了。”
大太监顺势拱手,提议道:“故此,老奴认为,不如咱们先他们一步,将一位公主嫁给秦策,为了匹配公主尊贵的身份,逼迫秦老将军让权给儿子,秦策袭爵,总比让秦老将军拿权要好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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