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晴日当空,廊下花开繁盛,枝头鸟儿细语。
顾盼子坐在了秦家三小姐,秦可的房间内。
香闺暖阁,纱帐朦胧,屋内瓷瓶摆设,家具陈列,整洁淡雅,焚的不知什么香,一缕青烟从精致的小炉子中袅袅升起,淡淡的沁人心脾,绵绵的令人心旷神怡。
秦可甜甜的一笑,在里间招呼:“嫂嫂,你随便坐啊,马车备好了,我收拾完咱们便出去。”
顾盼子低头瞧着自己的护卫服,提议道:“三小姐最好帮我找一身奴婢的衣服吧,要不然,你带着一个小护卫出去,庄子里的人再传你的绯闻。”
秦可从里间探出头来,明媚的五官,仿佛截获了一段太阳的光彩:“嫂嫂说得有道理。”说完,她回头对里间的丫鬟说:“锦瑟,给我嫂嫂寻一件你的衣服。”
锦瑟微笑着走出来,去丫鬟房里挑了一件相对比较像样的,拿给了顾盼子。
顾盼子穿着丫鬟的衣服,简单的梳头,便和秦可一起坐进了马车的轿厢中,轿子左右,丫鬟,仆人,护卫,络绎于途。
小小的轿厢,亦是那么的富丽堂皇,锦缎彩绣如花海一般,铺满了整车,软垫滑腻舒适,座下有柜格,鎏金的拉环,金穗在华盖下整齐的摇摆。
马车平稳,几乎感觉不到太大的颠簸与起伏。
去往布庄的这一路上,秦可滔滔不绝,珍珠耳坠子与青玉步摇,随着她说话的动作,微微荡漾。
少女螓首蛾眉,齿如瓠犀,颇具林下风气。
见到了她,顾盼子才理解,怎样才叫肤如凝脂,那如雪的肌肤,润泽透亮,更衬的她那一对黑曜石般的杏眼,闪闪发亮。
淡黄色的云纱霓裳,以及嵌珍珠的绣鞋,无不华贵精美,与顾盼子这一身朴素的丫鬟服,天差地别。
秦可端坐时俨然小家碧玉,深谙闺中教养,一旦开口,便如林中的啄木鸟,“哒哒哒”一刻也不能闲。
“我大哥交代我,他说他不懂女人都穿什么衣服,便把这件任务拜托给我,嫂嫂放心,我一定为你挑选一件最漂亮的衣服,让你惊艳金陵城。”
顾盼子干巴巴的笑:“那真是麻烦三小姐了。”
秦可却率性的摆摆手:“无妨,都是小事,我大哥的事便是我的事,将来我也会嫁人,嫁人后,婆家要是对我不好,我大哥得去给我撑腰。”
秦可玉手掩住红唇,咯咯的笑。
好一阵子,马车缓停,将军府的仆从们,在锦绣布庄的门前列队。
店里的伙计们热情的迎接,老板娘更是亲自守在马车下,殷切的欢迎贵宾到访。
秦可拉着顾盼子的手,脚步轻快的进了大堂,轻车熟路的穿过大堂,上了二楼,店伙计推开了一间雅室。
秦可如翩翩起舞的蝴蝶,行动快而稳,麻利而不失端庄,轻盈的坐在一张软榻上,对老板娘说:“最近有什么新样子,拿来看看。”
老板娘立刻催促店伙计取来,然后有年轻姑娘端来新茶,以及五颜六色的茶点。
老板娘看年纪四十有余,风韵犹存,衣着既不过分的雍容,也不刻意的朴素,笑容既不谄媚也不卑微,而是令人舒适的落落大方,仿佛是客人的哪房亲戚,熟络的迎上来,站在秦可面前,微微的倾着身子。
她笑道:“最近庄子里新来了许多花样,总有三小姐中意的,您慢慢挑选,然后仍是您专用的裁缝,帮您量身定做。”
秦可落落大方,拉过身旁的顾盼子,对老板娘吩咐道:“金婶,这次不是给我挑,是给我这位好朋友挑,因为用得急,不能现做,可有好看的成衣拿几件来。”
老板娘转眼瞧向顾盼子,顿时满脸堆笑,摸着顾盼子的手,夸赞道:“小姑娘清灵可人,气质不凡,是三小姐的亲戚吗?”
“目前是非常好的朋友,金婶,衣服挑好看的,贵的,尽管拿来。”
“等等。”
顾盼子先是对着老板娘礼貌干笑,然后将秦可拉离一旁,附耳低声道:“买贵的不合适,你娘知道我是什么身份,我穿得太贵重,反而弄巧成拙,引起你爹娘的反感,差不多的就行,素淡一点最好,最重要的就是得体。”
秦可连连点头:“说得有道理,金婶,虽说价位低些,但一定要挑好看的。”
顾盼子茫然的坐在秦可身边,借她的面子,也品起了新鲜的洞庭,卷曲的叶芽,在青花盖碗中缓缓舒展开来,于青绿色的茶汤中盛开。
香味浓郁,滋味鲜醇,回甘持久,仿佛唇齿间迎进了春风,便从喉口萌芽扬枝,随着呼吸,将一段馥郁之香溢出口外。
在等待的过程中,秦可带着顾盼子参观了堂下的衣料柜台,感受了何为绫、罗、绸、缎,何为蚕丝、锦绣。
万物皆生于一针一线,漂染交织巧夺天工,一寸一尺堪比黄金。
摸上去丝滑如水,绵绵如云。
纱料如烟如雾,动若水波。
这便是发展千年的布匹文化,绮丽多彩,技艺精湛,即便是到了21世纪,都无法完全流行于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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