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常棣院这一路上,秦策闷声不吭,更不像平常那样牵着她的手,压抑的气氛以及他的冷落,吓得顾盼子大气不敢喘,只得默默的尾随于秦策身后。
回到常棣院时,春晓已经从府外赶回,瞧出几人气氛不对,她更是不敢多问,先跑去伺候茶水。
秦策甩开衣摆,端坐于榻上,左手肘搭在茶桌上,右手直指门外的花溪命令道:“你过来。”
花溪惶然的瞟了一眼顾盼子,然后战战兢兢的挪到秦策面前,因不敢直视秦策的眼睛,她的头埋的很低。
秦策冷声质问:“她可有命你去夫人那里通报过?”
花溪瞬间冒出一身细汗,她双肩颤抖,心中胆怯,本想摇头否认,但又担心谎话被戳穿,而责罚更重,终于跪倒在秦策膝前,求道:“少将军息怒,是奴婢不懂事,施姑娘讲过要继续午睡,可奴婢担心会被夫人骂,故此未敢回禀。”
秦策愤然的拍击桌案:“你就是这么办事的吗?”
犹如晴天一道惊雷,秦策的吼声吓得花溪浑身哆嗦,小姑娘稚嫩的五官,惊惧的埋在掌心里,哭求道:“少将军,是奴婢一时糊涂,饶过奴婢这一回,求您不要处罚奴婢。”
秦策却丝毫不讲情面,凶厉的命令:“不懂事,便学会了再来。春晓,带她去收拾东西,送到夫人房里,常棣院无需再添人手。”
春晓在门边连声答应,花溪则不甘心的叩头求饶:“少将军,我能留在您房里做上等丫鬟,是家里好不容易送进来的,您赶我走,我无法向家里人交代。若传出去,别家不会用我,我便没法活了。”
花溪声音娇弱,哭声嘤嘤。
秦策冷色的眸光低垂,漠然道:“人要学会为自己的错误承担责任,对主子的话阳奉阴违,误了事,掉几滴眼泪便想蒙混过关?”
花溪扬起惊艳不足,清纯有余的小脸,探手抓住秦策淡蓝绸长衫的下摆,卑怯的说:“请少将军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一定会做好,千万不要把我送走。”
花溪卑微的模样,我见犹怜。
秦策却淡漠依旧,坚持道:“事情做不好,话也听不懂吗?”
春晓察觉秦策已经失去耐心,急忙赶上来拖拽花溪。
花溪见男主子实在求不动,只好转向立于角落的顾盼子,拜求道:“姑娘,您替我说句话吧,我们都是苦出身,每一步走过来都不容易,我家里把我卖进来,指着我赚钱,我若被送走,便再无府院肯收我。”
顾盼子左右为难,倒真想替花溪说说话,但秦策怒火滔天,正在气头上,且祸端全从她这来,她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恐怕一开口,秦策的炮火,便集中在她顾盼子身上了。
顾盼子紧咬下唇,暗捏指骨,偷眼瞧着秦策的脸色,终于还是未敢说出口。
“别让她在这里唠叨,赶快带出去。”
秦策是半句话都不想再听到。
春晓迫不得已抱住花溪的胳膊,两人拉拉扯扯,走了半日,总算挪出院门。人影消失,可花溪的哭声犹在半空回荡。
屋子里陷入令人窒息的安静,秦策饮茶消火,顾盼子在角落呆若木鸡,她心中默念隐身咒,只要她不动,秦策就看不见她。
然而,咒语失效,秦策放下茶盏,那双凌厉如刀的狼眸便朝她望过来:“何故站那么远,过来。”
顾盼子诚惶诚恐,拖着步子磨蹭到秦策面前,朱唇紧闭,眼神怯懦。
好嘛,骂完了花溪,该轮到她了。
秦策眸光严肃,音色深沉,告诫道:“无论是何身份,尊重长辈都是最基本的规矩,尤其全家用餐,提前到场,不可让长辈等你,如此浅显的道理,即便是乡野之地,也不会胡来吧?”
顾盼子眨巴着鹿眸,懵懂不解:“可是,如果长辈误会我,我也不能反对吗?难道尊重长辈就要绝对顺从?”
秦策耐心的回答:“那是论事,与日常的礼仪自然不同。”
“哦,我明白了。”
秦策剑眉微皱,不可思议的反问:“难道你在家时,每每开餐,你都要先于爹娘入座,然后更不待他们吃完,便起身离席?”
顾盼子天真的点头:“我们家才没有这些破规矩,我若不上桌,我爹从来都说,爱吃不吃,不吃倒省了,反正饿不死。”
秦策嗤然一笑,略踢了顾盼子一脚,责备道:“看来你真是野惯了。”
发现了秦策的笑容,顾盼子也放松的笑起来,甜美的笑颜宛如仲夏微雨,能够洗涤世间一切尘埃。
秦策硬汉的面上满布柔情,他轻声关心:“你尚未吃晚饭,一定饿了吧,要吃什么?”
“都行。”
久候之时,一荤一素,热气腾腾的米饭,摆上了饭桌。
顾盼子闷头干饭,秦策便在侧旁凝神注目。
“虽然秋暝说人在吃饭时不许说话,但是我就是想说。”
秦策微微含笑,满眼宠溺:“那便说出来吧。”
“花溪?”
一语未完,秦策直接打断:“不用理她,不过是我母亲留在这的眼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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