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子久久的注视着桌前的竹叶簪,面若秋水,心中悲痛欲绝,这一段感情至此,也该画上句点。
他的东西当然要收,不过是将军府的冰山一角,当为她的真心付出,以及脸面折损,做出相应的赔偿。
她沉声对母亲说:“娘,这银子和房子,您都拿着吧,您总得有个安身之所。不要总想着欠,咱们家谁都不欠。待我辞去将军府的护卫职,解决营里的兵籍身份,我重新找份营生,咱们母女俩好好过日子。”
虽惦记着女儿的情绪,但顾母不想使气氛沉重,她佯装收拾屋子,嘴上随意的回答:“娘有个好女儿,什么日子都是好日子,等将来再给你寻一户好人家,娘更没有烦心事了。”
长久的沉默后,顾盼子忽然提议:“娘,我去买一块布,您帮我做一些面罩,辞去职务之前,我是没法再有脸面出入将军府了,为了避免流言蜚语,我以面罩示人,更方便些。”
顾母捏着湿布的手停顿下来,心里一阵泛酸,悲叹道:“娘真是没什么能耐,叫你活着受苦。”
顾盼子勉强的挤出笑容,故作大度的宽慰母亲:“娘,没什么大不了的,很快我就会忘干净了,天下的帅小伙数不胜数,说不定出门我就碰到一个,然后又开始一段新的恋情。”
“满嘴胡诌。”顾母嗔怪的戳着女儿的额头,终于笑起来。
刑部大牢的木床尚未卧暖,礼部尚书获释出狱,得知出狱后要接手的第一桩公事,便是组织公主大婚,礼部尚书头都要气炸了。
合着他在金殿下全都白骂了,到头来,皇帝还是促成了公主与秦家的婚事。
要不然,再骂一遍呢?
礼部尚书抓着杂乱的胡须,心中直叹将军府,真乃扶不起的阿斗。
将军府的聘礼,拉着长长的队伍,招摇过市,引来百姓们好奇的围观。
马队,车轿,护卫,朱红的礼箱由四人一抬,或八人一抬,浩浩荡荡的送到坤安门。
聘礼由内务府接收,秦家家眷,红光满面,锦衣华服,于宫门前下马下轿,入宫先到泰和殿拜访老太妃。
老太妃拉着秦策的手,欢颜笑面仔细的端详,嘴上赞不绝口:“小伙子长这么大了?你还这么高的时候,先帝抱过你,你都不大记得了吧?”
“承蒙厚爱。”
秦策笑容谦和,微微弯腰迁就着老太妃的身高,认真聆听老太妃说话,儒雅的气质,全不似战场上横刀跨马的杀人如麻。
老太妃心中喜欢,轻拍着秦策的手背,含笑道:“孙女婿如此高壮,模样也俊朗,性子也温和,锦云好福气呀。”
老太妃握着秦策的手说个没完,宫女们不得已上来劝道:“太妃,有何话以后再慢慢说吧,人家还要去拜岳丈,被您拉住误了宴席,驸马爷不好交代。”
太妃才恍然大悟,催促道:“快去快去,等锦云回门子,再过来聊。”
秦策恭敬的向太妃叩拜:“太妃身体安康,晚辈告退。”
老太妃在泰和殿招待秦家女眷,秦策则与父亲移步到承天殿,叩拜文顺帝,以及诸位王爷。
文顺帝一扫朝野斗争时落败的沮丧,龙颜挂起胜利者的喜悦,热情的招呼着秦家男眷入席。
两家亲属酒桌上强颜欢笑,鬼话连篇,将恭维的废话,以及展望未来的空话,重复的说。
所有人都表面亲和,心里却憋着弄死对方的美好愿望,互相敬酒,互相祝福,终于临近傍晚才散席。
秦策大醉如泥,与王爷、世子们在坤安门外拉拉扯扯,互相告别,场面显得分外难舍难分。
魏熊扶着颠三倒四的秦策上了马车,秦策仍在醉笑高喊:“世子,闲时再聚。”
世子们依依不舍的摆手:“常来常来,下次请到府上一聚。”
当所有人都登上了自家马车,轿帘一放,秦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醉态也一扫而空,在微微摇晃的车厢里,那对狼眸凝望虚空,神光中隐约着森森寒意。
午后的天气,宛如小孩子的脸,将原本的晴朗,阴郁成幽蓝,天气不是很燥热,却很压抑,丝丝缕缕,闷在心头。
回到常棣院,望着那一张顾盼子睡过的丫鬟床,秦策心里怅然若失,独自沉闷的坐了一阵,他唤来魏熊。
“有顾盼子的班吗?”
魏熊迟疑片刻,反问:“顾盼子?”
秦策眼神凌厉,瞪着魏熊,质问道:“作为护卫,不应该有她的排班吗?不来当值,她到底要干嘛?”
魏熊立马拱手一拜:“是属下的疏忽,我这就派人去叫她,即日起,护卫值班会加她进来。”
秦策挥了挥手,命魏熊下去,沉静下来后,这才觉出醉意熏熏,扰的心神难宁,秦策长叹一声,伏在茶桌上小憩。
不知过了多久,春晓走过来,轻声问:“少将军,洗澡水备好了,您现在是要到床上休息,还是去洗澡?”
未等秦策回答春晓,顾盼子从院外走进来,她穿上了那身小护卫服饰,束起了头发,干净利落,干练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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