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策信上说,他要只身一人进城,与齐宁谈谈。
虽并不知他要谈什么,更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敢独自入城,足见诚心。
到底还是念在昔日的兄弟情,齐宁接受了秦策的请求,向他打开了城门。
秦策十分坦然,仅带着顾盼子及初冬二人,在守城军虎视眈眈的注视下,淡定的入了城。
齐宁安排秦策入齐宅碰面,刚一见面,秦策笑容璀璨,张开双臂,热情的上前拥抱齐宁。
“齐兄,好久不见,我可是太想你了。”
齐宁长须浓密,警惕的睨视秦策,眼见着他张臂而来,齐宁故意裹紧棉衣躲避。
“秦老弟,你现在身份特殊,我可不敢与你称兄道弟。”
“齐兄,你知道老弟是有苦衷的,我若不这么做,我全家都得死。”
秦策坚持要抱,齐宁坚持要跑,二人你追我逃,满院子转圈。
“贤弟,你不得已,莫要拉我下水,你做你的,与我可没半点关系,你跑到我这算怎么回事?”
秦策不依不饶,紧随齐宁逃跑的步伐。
“老弟我遇到难处了,我也不想走上这条路,现在我后悔了,我想改邪归正,但缺少一个中间人,所以想请齐兄,帮我向京城递信,帮老弟说说好话。”
齐宁终于刹住脚,难以置信的反问。
“那你为何偏偏找我啊?你完全可以自己写,或者找当地的官员,再不济你妻子也是个公主,叫她去写,都比让我写更有效。”
秦策满面为难,凑到齐宁身旁,用手臂锁住他的肩膀,语声央求:“非你不可,齐兄,你是大威朝的忠臣,我身边人写信朝堂上都不会信,唯有你写,才能拯救老弟。”
齐宁斜眼瞟向秦策,许久奔波,连一向注重仪表的他,亦疏于理须,他青须连鬓,风尘仆仆,眉宇庄严,眸光较之从前,愈发浓黑深邃,秘不可测。
齐宁肩膀一抖,将秦策推开,然后指着他批判:“你就演吧,你的事迹我早有耳闻,你的演技乃是一绝,能够瞒天过海,现在还想骗我?”
“我哪有骗你,我说的都是真心话。”秦策拍着胸脯保证:“多年交情,战场上的生死之交,老弟求你这点忙,你都不肯帮?”
“真要我写信?”
齐宁不可思议的回望秦策。
秦策笃定的点头。
“大老远跑过来,只是为了让我写一封求和信?”
齐宁再次确认。
秦策仍是坚定的点头。
齐宁低头沉思,随即挽起袖子走向书房:“好,我给你写,写好了你尽快离开。”
“好,你去写吧,我进屋喝口茶。”
“你?”
秦策反手牵起顾盼子,带着初冬,他拖家带口不请自入,甚至反客为主,大方的命令齐宁的丫鬟上茶。
齐宁整个僵住,脸上写满无语,只得先去写信,待写好了信,必须派人快马加鞭送到京城,尽快打发了这个害人精。
齐宁的求和信以倍速写罢,并交给了秦策。
秦策仔细的阅览,并连连点头,赞不绝口:“写的不错,极富文采,充分表达了我的意思,快派人帮我送出去吧。我有些困了,齐兄帮我安排一间客房,我睡一觉便走。”
“你还睡一觉?你快走吧,我不抓你已经算顾念旧情了,你还要在我这睡一觉?”
齐宁落霜的胡须惊得乱颤。
秦策却不管不顾打着呵欠说:“求和信都送了,我也就不造反了,齐兄怕什么,我只是在你这睡一觉,听候发落。”
“祖宗!”
齐宁双脚跺地,焦急的说:“你快走吧,你别逼我动兵啊!”
“要抓我?圣旨拿来我看看。”秦策镇定自若的摊开手心。
齐宁瞠目结舌,盯了秦策好一阵,方指着门外吩咐:“出门左拐,见到的第一个院子,你去睡觉吧。”
秦策浅浅一笑,步伐直奔客房。
初冬路过齐宁,恭敬施礼:“多谢齐大人款待。”
随后顾盼子抱着糕点盘子出来:“齐大人家里的桂花糕好吃,我打包拿走了啊。”
“你?”
齐宁气得唇角抽搐:“真是什么人带什么徒弟,连吃带拿,你小心噎死。”
话刚说完,顾盼子又转回来,笑容烂漫:“齐大人,记得为客房送些茶水,糕点吃多了口渴。”
“好马上。”
齐宁顺嘴答音,并为自己的顺嘴答音而气愤不已。
“好什么,你等着,毒水马上给你送过去。”
“好嘞。”
顾盼子蹦蹦跳跳的离开。
有时,顾盼子也不得不佩服秦策的心态,家都要被偷了,造反中途无处安身,他居然真能倒头就睡。
顾盼子品饮乌龙,耳中听着炭炉中细碎的噼啪之音,她内心焦虑,尽管明知秦策能成功,但事到临头,迫在眉睫,顾盼子仍是控制不住的心急如焚。
而秦策,他是如何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呢?
接下来的日子,秦策赖在齐宅不走,齐宁嘴上无奈,行动上仍是好吃好喝的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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