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丧之期,朝会再次取消。
后宫日日访客不断,除长公主,三公主家眷之外,国公夫人及诸臣内眷,陆续入宫祭奠。
这些人前来,后宫不能无人主持。
秦策左思右想,他的后宫空虚,已无人选,只好吩咐宫正司女官春晓:“命太子妃暂掌后宫,女眷由她安排接待。”
临了,仍要太子一家挑起大梁,太子要替秦策监国,太子妃要替秦策管理后宫,真乃物尽其用。
春晓退出去后,杨内侍禀道:“皇上,礼部拟好贵妃悼词,请您过目。另外,贵妃入葬之前,请皇上务必写下旨意,为贵妃封谥号。”
“好,朕知道了。”
秦策摊开宣纸,提笔蘸墨,笔尖却蓦然悬停虚空。
怎么能没有感情呢?多年相守,她相夫教子,为秦策安顿后方。
虽无爱情,但共历细水长流的日子,不察觉间,她已成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她没什么不好,关于她对家庭的付出,秦策很感激。
金碧辉煌的大殿,静悄悄的,阳光透过窗棂,斜斜的映在青灰的石砖上,细微的尘粒在光线中起伏,那是世人捕捉不到的流泻的时光!
秦策坐在宽大的龙椅上,失神的注视着光柱,心中闷闷的痛。
恰时,殿外侍卫传报,顾盼子来了。
秦策拉回思绪,轻唤杨内侍:“让她进来。”
顾盼子入殿时,杨内侍留在了门外。
偌大的宫殿下,秦策独坐一隅,整个人的精神看起来很疲惫,更弥漫着淡淡的哀伤。
他于座位中张开手臂,以怀抱迎接顾盼子。
顾盼子并不犹豫,她坐上秦策的腿,投入他温暖的胸怀。
秦策双臂拥紧,细嗅恋人的发间香,沉郁的心情终于得以纾解。
“皇上,你还好吗?”
“我无事,我挺好的。只不过再次失去一位旧友,我心里实难畅快。”
“那我陪着你吧。”
“盼儿,世事无常,聚散有时,忙完了这件事,你一定要嫁给我。”
“好。”
顾盼子贴着那炽热的心跳,枕在秦策坚实舒适的颈下,乖巧的深点头。
按照钦天监给出的送葬日期,秦策命两个儿子戴孝随行,并将铁应柔的棺材运送回宿豫,于秦家祖陵下葬。
九月,寒潭月清,高远明净,郑吉祥的远航队伍归来。
船只停靠太仓港口,松江附近一带大小官员全部到场,更有当地百姓欢呼迎接。
整个港口,花团锦簇,张灯结彩,鞭炮鸣放不停,简直比过年还热闹。
松江府官府,宴请郑吉祥的团队,包括随船队而来的外国使臣。
大宴之后,郑吉祥带领部下们进京面圣,汇报远航诸事。
他先将外国使臣安顿在会同馆住下,然后返回家中沐浴更衣,穿好官袍,整理仪表,才同副手王景鸿等人一起进宫。
秦策见到老朋友顺利返航,喜笑颜开。
他并不避讳的勾住郑吉祥的肩膀,关心道:“大致的情况朕已了解,吉祥,你做得很好,这一路上除了西爪哇的事情,访问各国是否顺利?”
郑吉祥恭敬的抱拳:“回皇上,一切顺利,各国得知臣等来自大武朝,十分愿意与我们友好通商,并献上朝贡礼品。”
秦策神采飞扬,返身坐回龙椅,他吩咐杨内侍为各位功臣赐座,然后笑不拢嘴的问:“同朕讲讲,这一路上你们都经历了什么?”
郑吉祥谢恩落座后,禀报说:“皇上,臣等按照规划的航线,依次去了暹罗,占城,爪哇,古里,苏门答剌,满剌加,柯枝,小葛兰,锡兰山,渤泥国,除锡兰山国,其他各国均派使臣随船队而来,希望参拜武朝国君,体会武朝风土人情。”
“好,很好。”
郑吉祥从部下手中接过一本册子,继续禀报:“皇上,船队途径各国,除了贸易所得之资财及物品,臣一并带回各国国王的赠礼,臣手中的便是清单。”
杨内侍接过清单,移交到秦策手中。
秦策翻开来看,上书占城所赠:黄金一千两,白银一万两,宝母一枚,海镜一双,大火珠四颗,澄海珠十颗,辟寒犀两根,象牙席子两床,吉贝布十匹,奇楠香、白鹤香、千步草、鸡舌香各一箱,另有当地的土特产,数不胜数。
郑吉祥命部下将礼品尽皆抬至殿中,逐一让秦策清点。
“皇上,除去黄金白银,其中这宝母及海镜,皆是海中之物,这海镜光可鉴人,火珠透过太阳可以燃火,辟寒犀更是传说放在屋中可以暖室,象牙席子,乃是用象牙为材料,抽丝编织成席,当地人称,人睡象牙席,可除秽祛病。”
秦策听得津津有味,连连点头。
郑吉祥继续说:“途径满剌加,臣遵从皇上的嘱托,为满剌加国王带去银印和诰令,及冠带袍服,包括皇上亲笔为满剌加西山书写的碑文,并在西山完成立碑封山的仪式。满剌加国王,回以珍珠、黄速香、花锡,另有猛兽黑熊公母各一头,黑猿公母各一只,白鹿十头,红猴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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