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要不然我们回去吧,我们看你在这里也不高兴,这大船咱们已经住过了,何必非要去西洋?”
“那怎么行?”
顾盼子四仰八叉躺在床上:“来都来了,回去多丢人,你们就跟我走吧,保证不虚此行。”
咚咚!
两声敲门声响起,门外是麻将军的声音:“顾大人睡了吗?”
“还没,麻老兄有何事?”
麻将军说:“宫里派人快马加鞭送来了一个食盒,包裹的很严实,顾大人出来拿吧。”
“宫里?”
顾盼子诧异的开门,麻将军笑呵呵的递上食盒,这鸡翅木的食盒外面还罩着棉罩。
麻将军说:“送来的人就一句话,此乃皇上特令,东西是专门给你的。”
“呦,这是什么好东西?”
顾盼子一边谢过麻将军,一边疑惑的接过食盒,她一脸莫名的返回屋内,掀开食盒的盖子。
一盘白面饺子尚有余温,从金陵到太仓,需要多快的马速,才能保证里面的食物,可在冬季尚有温度。
长路迢迢,只为了送一盘饺子过来?
刹那间,顾盼子这颗迟钝的心,柔软的痛起来。
唯有秦策最懂,南方人过年不吃饺子,他了解顾盼子这个北方人的习性,特地命人做好饺子送来。
顾盼子盯着这盘微温的饺子,眼圈霎时泛红。
一阵思念,浓如烈火,她急忙从床头的竹筒中抽出一幅画来。
上面画着一位翩翩公子,背靠窗外春景,坐于锦榻品茶,虽只是侧颜,但明眼人皆看得出来,这即是当今皇上。
小七和小九先确认门扇紧闭,才苦口劝顾盼子:“虽说你与皇上关系密切,但私藏帝王画像乃是重罪,你莫要被外人看到。”
顾盼子摸着画像中人物的脸孔,悲伤的说:“我现在忽然很想他,所以偷偷拿出来看看嘛。”
“但出门在外,你也应该时刻警惕。”
顾盼子充耳不闻,她在画像上“吧唧”亲了一口,然后将画像重新卷到竹筒中。
“将饺子端过来,我要全部吃掉。”
小七和小九瞧着顾盼子亲吻画像的举动,嫌弃的直咧嘴。
“大人真是不成体统,即便是夫妻,也无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听说大人在皇宫三大殿,都敢抱着皇上大亲特亲,难道你不感到羞耻吗?”
“我亲我喜欢的人有什么可耻的?而且作为君臣,我们越是偷偷摸摸越可疑,像我这样大大方方,大家反而见怪不怪。”
顾盼子夹起饺子,塞进口中,肉香可口,饱含着远方亲人的浓浓思念。
此时此刻,宫廷的宴席刚刚散尽,所有虚假的脸孔皆背身而去。
兴盛王和太子喝得酩酊大醉,兄弟俩难得的抱在一起,摇摇晃晃的走出华盖殿。
告别百官与亲人,秦策返回乾清宫,他疲惫的坐在龙床的一角,激情和热闹渐退,喧嚣归于平静,他躁动的心却难以平复。
偌大的宫殿空荡荡的,突显的秦策的身影分外孤寂。
宫女见秦策久坐不动,独自对着虚空发呆,于是轻声提示:“皇上,已至丑时,奴婢为您宽衣,请您安歇吧!”
秦策醉眼微醺,落在宫女身上,眸光里满是失落。
顾盼子出航远游,一年半载不能归来,她不在身边,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令人难受的安静。
秦策起身叹息:“你们休息吧,我一个人出去走走。”
宫女们不敢阻拦,更不敢真的去休息,只好默默的跟随在皇帝的身后。
秦策在月夜下漫步,不觉间行至福寿宫院门前。
院中,内侍们将脑袋缩在棉衣里候着,而正堂下,烛火微明。
贤妃病逝,此宫门关闭,这除夕之夜,谁在里面?
秦策迈步进了院子,内侍们惊觉皇帝大驾,纷纷俯首作揖,让开道路。
认出这些脸孔,秦策的神情略显紧张,他快步踱进屋门,果然是他的女儿秦永安,正独自面对着母亲住过的房间,黯然神伤。
“父皇!”
她惶然呆立,秀白的面上泪痕未干。
“很晚了,你怎么在这?”
秦策瞬间收起一切锋芒,以最温柔的语气询问女儿。
秦永安披着棉斗篷,规矩的向秦策施礼:“父皇,女儿祝您新春大吉。”
秦策抬手揉揉女儿的脑袋,展露出欣慰的笑容:“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父皇,我睡不着。”秦永安微低着头,嘟着小嘴说:“越是这样的日子,我越想我娘。”
一句话,如同一把利刃,精准的割在秦策的心头。
秦策心疼的以指腹为女儿拭去眼泪,将她半拢进怀里。
“这些年诸事繁忙,全都是你母亲在照顾你,以后,我会多些时间陪你,你母亲虽不在了,父亲照顾你也是一样的。”
“父皇!”秦永安在秦策的怀里扬起小脸,半含幽怨的发问:“女儿听人说,父皇压根就不喜欢我娘,您是被迫娶我娘为妻,故此也不愿意立她为后,父皇心里装着别人,而我娘心里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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