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北宁人?”
“回皇上,臣妾是北宁人。”
“那你可曾听过下里巴村?”
“臣妾的家乡,即在下里巴村的邻村。”
秦策舒展眉头,欣喜的追问:“那你可曾认识姓顾的人家?”
自打进屋,张牡丹都未敢看秦策一眼,她始终是半低着头,拘谨的缩在椅子一角。
“姓顾的人家以前倒是有,现在估计都搬走了,只听说有一座顾家祖坟,乃是一位京官回来修的。”
面对顾盼子的家乡人,秦策对离别爱人的思念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他叹声问:“北宁,现在好吗?”
张牡丹搓着汗透的手心说:“北宁正在改建,我们那里都要动迁,以后我的老家可能会大不一样。”
张牡丹的声音细如蚊蝇,隔着一段距离,秦策需要努力的打开耳道,方能听清。
“你认为他们这么做是好事还是坏事?”
关于皇帝的这个问题,张牡丹并未立即回答,对他们来讲,住了一辈子的家没了,当然不算好事。
但皇权在上,皇帝要建城,百姓只能听凭安排。
若无帝王的眼界,便只能赞同帝王的做法。
张牡丹不敢乱说,只能懵懂的摇头:“臣妾不知,或许以后是好事。”
秦策短暂的沉思之后,招手示意门口的春晓:“时候不早,带她回去休息吧。”
春晓怔然片刻,转而又心领神会,秦策若是真留后妃侍寝,才更让春晓奇怪呢。
这男人她从小相识,从不贪淫好色,何况他惦记着顾盼子,那是一种近乎偏执的喜爱。
他的所有出发点,皆是因为顾盼子,他只是苦恼于顾盼子的粗枝大叶,忽冷忽热。
他对这些新鲜女人不感兴趣,能同她们坐下聊聊,已是付出极大的耐心,甚至还要拉上春晓作陪。
返回储惠宫的路上,张牡丹胡思乱想,她以为皇帝不肯留宿是后妃大忌,必定是她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否则怎会被原封不动的送回来。
如此的话,她的第一次也将是最后一次,她恐怕此生都休想再见到皇帝一面。
张牡丹顶着后妃们错愕的眼神回房,引来私下里的议论纷纷。
虽说后妃不可在乾清宫过夜,但至少有两个时辰的相处时间,怎的张牡丹这么快就被送回来了?
同院子的姑娘们偷偷揣测:“八成是她犯了事,这姑娘以后的日子注定悲惨。”
然而,度过不算太平的一夜,次日一早,女官带来一道圣旨,晋升张牡丹为妃,赐号为安,改住储惠宫正宫。
张牡丹跪在院中接旨,其他姑娘讶异非常。
“张牡丹一夜之间连升数级,她直接从美人越过婕妤、昭仪,跳到妃位,看来皇上很是中意她。”
张美人晋升安妃,待遇自不似先前,不仅可以入住一院主室,管理储惠宫,月银及生活之用,皆区别于其他人。
且升妃之后,内官监更有礼品相赠,珠宝首饰,锦绣布匹,多到惹人羡慕。
于是,姑娘们开始期待被皇帝召见。
此后,张牡丹再被召见过两次,但依然未被留宿,皇帝多次问起她的家乡,时不时提及一位名叫顾盼子的官员,但一个村姑的见识不多,时常令场面冷落。
许是皇帝觉得无趣,多日之后,敬事房再来,竟从张牡丹的门前掠过,反而接走了王茉莉。
张牡丹看在眼里,心情很复杂,她既不想担惊受怕去伺候九五之尊,又怕失宠,而使她得到的地位再度失去。
即便入乾清宫只是陪皇帝聊天,但这样的机会,亦是难得,她一边抗拒一边期盼。
她从穿着粗布麻衣到绫罗绸缎,从质朴的田园到仆从环绕,一旦享受过就回不去了。
张牡丹从窗缝间望着王茉莉被带走,些许嫉妒心油然而生。
王茉莉初入乾清宫,虽然同样谨小慎微,但却不似张牡丹那般紧张发抖,她黑幽幽的大眼睛,灵动的闪烁,笑容亦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臣妾王茉莉拜见皇上。”
连声音也比张牡丹清亮。
秦策坐在棋盘的另一端,左手白棋,右手黑子,正在自我对弈。
“会下棋吗?”
王茉莉微微摇头:“回皇上,臣妾并未学过。”
秦策斜下瞧着跪在地上的王茉莉,五官灵动,明眸善睐,又是一个漂亮的女孩。
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起来说话吧。”
王茉莉没有扭捏,规矩的坐了下来。
“家乡是哪里的?”
“回皇上,臣妾是南昌府人。”
“南昌府有位宁国公,在当地名声怎么样啊?”
秦策口中的宁国公,正是当年随他打天下的铁骑营猛将齐宁,如今他废掉兵权,安心的在南昌做富贵老爷。
王茉莉思考片刻,回答说:“臣妾不甚了解,毕竟臣妾出身寒微,接触不到高门贵府,至少未听到宁国公府,有何不好的传闻。”
王茉莉回答爽脆,毫不拖泥带水,反倒引起秦策郑重的注视。
随后,秦策向王茉莉打听她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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