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疆八百里加急的军报拍到东宫桌上时,沈星辞正用金环给沈一挑掌心里的碎箭片。
蜡封的军报渗着暗红色的血,蛮族攻破嘉峪关几个字被血水晕开,痕迹狰狞。
殿下。
沈一抽回手时带起血珠,身上的黑衣服已经换成银甲,肩膀上的鹰徽被他用手指磨得发亮,我请求出征。
他嘴里的银哨坠硌着牙床,上面缠的断发护身符被血浸成深褐色,倒像是从出生起就长在肉里的印记。
沈星辞没抬头,只把虎符推到他面前。
青铜符牌的裂纹里好像还留着先皇的体温,他指尖的金环扫过字,忽然想起寒玉池底的抓痕。那些纵横交错的血印,和现在军报上的血迹一样执拗。
三天后出兵。
金环在符牌上转了半圈,你带左翼轻骑兵,我领中军。
他看着沈一眼尾的红血丝——这是昨晚整理西疆布防图熬出来的,记住,你的命现在是三军的。
————
雁门关的雪下得正猛。
沈一带着轻骑兵摸到蛮族粮仓时,马蹄裹的麻布冻成了硬壳,手心的冻疮裂了又冻上,血痂和缰绳粘在一起,扯动时的疼让他想起寒玉池底的冰棱。
点火。
他低声下令,黑披风扫过雪面的样子带着暗卫营独有的利落。
火箭划过夜空的瞬间,他突然扯断脖子上的银链,把哨坠塞进贴身的甲胄里。
那枚缠了断发的护身符贴在温热的皮肤上,像沈星辞按在他肩膀上的手。
粮仓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蛮族哨兵的惨叫声里,沈一的短刀刚剖开最后一个守卫的喉咙。
拔刀的瞬间,他瞥见对方怀里掉出的羊皮卷,地图上标的援军路线,比参谋部预判的早了整整两个时辰。
他调转马头快得像闪电,鞋底的马刺踢在马肚子上,节奏竟和东宫的手弩一样。
风雪灌进甲胄缝隙,冻得骨头生疼时,他忽然笑了——这刺骨的冷,比寒玉池的冰更让人清醒。
这时候,沈星辞的中军正陷在里。
蛮族骑兵的弯刀劈过来时,他故意让银枪偏了半寸,肩膀被划开的血口溅在雪地上,像那年沈一替他挡的毒箭。
殿下!
副将的惊呼还没停,金环已经在空中划出冷光。黑蟒袍扫过雪面的瞬间,藏在松树林里的伏兵突然杀出来。
蛮族骑兵的队伍被拦腰截断,哀嚎声惊得树上的雪掉下来,落在沈星辞头发上,像给银甲插了满头碎玉。
沈一的轻骑兵杀回来时,正撞见沈星辞被三个蛮族将领围攻。
太子的银枪已经染成暗红色,金环在手腕上转得飞快,环上的血珠甩在雪地上,竟画出个完整的阵法图——这是沈一昨晚在沙盘上推演的字阵。
末将救驾来迟!
沈一的短刀直插敌将后心,黑色身影闪过的路线,和沈星辞的银枪形成完美的角度。
两人背靠背站定的瞬间,甲胄相撞的脆响里,沈星辞突然低声说:左翼有埋伏,往东南突围。
沈一的刀立刻转向。
他能感觉到太子后背的震颤——这是寒毒被血腥味引起来的痉挛,却被硬生生压成了平稳的呼吸。
短刀劈开最后一道刀光时,他突然把半个身子挡在沈星辞身前,甲胄上的箭叮叮当当掉了一地。
你找死!
沈星辞的银枪突然横扫,把冲来的骑兵挑飞三丈远。
金环攥得死紧,环上的刻痕嵌进手心的旧伤,血珠滴在沈一的甲胄上,顺着鹰徽的纹路流淌。
沈一没回头,只反手把羊皮卷塞进太子怀里。
短刀再次出鞘的寒光里,他忽然想起三皇子府那杯醉流霞——原来有些热,从来不是来自焚身蛊,而是从骨子里烧起来的。
————
中军帐的油灯忽明忽暗。
沈星辞解开沈一甲胄的动作难得有些笨拙,指尖的金环蹭过少年后背的箭伤,血痂剥落的轻响里。
他突然低下头,嘴唇落在那道最深的疤痕上。
沈一的脊背猛地绷紧,甲胄掉在地上的脆响惊得帐外积雪掉下来。
他能感觉到太子微凉的呼吸扫过皮肤,金环擦过腰侧的触感带着熟悉的冷,可落在伤口上的吻,却烫得像寒玉池底的火,顺着血脉烧遍全身。
殿下......
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手心按在沈星辞后颈,那里的寒毒正隐隐作痛,却被唇齿间的暖意一点点熨平。
帐外的风雪拍打着帆布,像在为这突然的亲近打拍子,和帐内两人交缠的呼吸声混在一起。
沈星辞抬起头时,嘴唇上还沾着沈一的血。
他看着少年耳朵后面泛起的红,突然想起寒玉池底那双攥着断发的手——原来有些牵绊,早被命运绣进了皮肉里,藏在每道伤疤的褶皱里。
忍着点。
他重新低下头,吻过沈一肩膀上的旧伤,金环在对方腰侧转得很慢,这是......止痛的法子。
沈一突然扣住他的后颈,加深这个吻的动作带着暗卫营独有的狠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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