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沈星辞几乎每天下午都会准时出现在翠微美术馆。
他有时真的会画画,有时只是带着一本书,坐在窗边安静地阅读。
而夜溟,则像一头被驯服的凶兽,忠诚又贪婪地守在一旁。
沈星辞的投喂变得越发熟练和多样。
有时是一颗糖,他会剥开糖纸,自己先咬下一小半,然后将剩下的一半自然地递给眼巴巴看着的夜溟:“太甜了,吃不完。”
夜溟会如获至宝地用阴气接过那半颗沾着他唾液和齿痕的糖,珍藏起来,周身的阴气能愉悦地荡漾一整天。
有时是一杯奶茶,他会插上吸管喝几口,然后蹙着眉说:“好像买错了口味,不太喜欢。”
目光无意地扫过旁边几乎要实体化的期待眼神,轻轻将杯子推过去,“……你要尝尝吗?”
夜溟会立刻接管那杯奶茶,不是尝味道,而是近乎痴迷地汲取着吸管上、杯壁上残留的温热气息和沈星辞的味道。
对他而言,这是比任何琼浆玉液都甘美的恩赐。
他们的“交流”也多了起来。
虽然大多是沈星辞在说,夜溟在听。
沈星辞会跟他抱怨学校里无聊的课程,会说起路上看到的可爱小猫,会轻声哼唱偶尔听到的旋律。
他的声音清润悦耳,每一个音节都让夜溟沉醉。
夜溟的回应依旧笨拙,词汇贫乏,但他学会了更精准地表达自己的欲望。
“好看。”
当沈星辞换了一件新衣服时,他会直勾勾地盯着说。
“我的。”
当一只飞蛾不知死活地靠近沈星辞时,他会冰冷地将其瞬间化为齑粉,然后重申主权。
“不准想。”
当沈星辞偶尔提到某个同学的名字时,他会阴沉地打断,周围的温度骤降,醋意滔天。
每当这时,沈星辞不会像最初那样“害怕”,而是会无奈地看他一眼,有时甚至会伸出手,轻轻拍一拍他凝聚出来的、冰冷的手臂。
“好了好了,不想。”
他语气里带着纵容,“只是随便说说。”
这种轻微的触碰和纵容的语气,比任何严厉的制止都有效。
夜溟的戾气会瞬间消散,转而变成一种得寸进尺的黏人,会试图用阴气更紧密地缠绕上沈星辞的手腕,想要更多接触。
沈星辞通常不会拒绝这种程度的靠近,甚至会默许那冰冷的“触须”在他手腕上停留一段时间,仿佛那只是宠物撒娇的一种方式。
但他始终掌握着分寸。
当那阴气试图更进一步,或者夜溟的眼神变得过于露骨和具有侵略性时,他会适时地冷下脸,或者做出要离开的姿态。
而夜溟,果然如他所料,会立刻收敛,眼神变得慌乱和委屈,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脸色,不敢再越雷池半步。
沈星辞很满意这种进度。
他在一点点拓宽对方的底线,让对方习惯他的存在,同时牢牢守着最后的防线,让这头凶兽明白,什么是可以做的,什么是绝对禁止的。
这天,沈星辞来得稍晚一些,天色已经有些阴沉。
他刚走进画室,就发现里面的气氛有些不同。
夜溟没有像往常一样隐在阴影里,或者在他出现的第一时间凝聚身形。
画室中央的尘埃在昏暗的光线下不安地旋舞,空气冷得像是要结冰。
一种压抑的、躁动的、极度不稳定的能量充斥在整个空间。
沈星辞脚步顿了一下,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
他放下画板,轻声唤道:“……夜溟?”
没有回应。
但那冰冷的躁动感似乎凝滞了一瞬。
沈星辞微微蹙眉,又往前走了几步:“你怎么了?”
话音未落,他前方的阴影猛地扭曲塌陷,形成一个漩涡般的黑洞!
紧接着,一股强大无匹的力量从中爆发出来,带着毁灭一切的暴戾气息,猛地朝他席卷而来!
那力量并非针对他,更像是一种失控的能量外溢,但足以将任何一个普通人类撕成碎片!
沈星辞瞳孔骤缩,身体下意识地绷紧。
但他没有后退,甚至没有做出防御的姿态。
他只是站在原地,脸上迅速浮现出惊愕和恰到好处的恐惧,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就在那恐怖的能量即将触碰到他的前一秒——
“!!!”
一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慌到极致的嘶鸣响起!
那失控的能量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在离沈星辞鼻尖不到一厘米的地方轰然炸开,然后被一股更强大、更精准的力量强行撕碎、吞噬、湮灭!
阴影漩涡瞬间平息。
夜溟的身影几乎是踉跄着凝聚出来,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透明,甚至显得有些虚弱。
但他完全顾不上自己,猛地扑到沈星辞面前,双手颤抖着,想要碰触他又不敢,眼睛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后怕。
“对……对不起……”
他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剧烈的颤抖,“我不是……故意的……有没有伤到?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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