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碧桐书院门口停了一辆简陋的马车,刚刚小产几日的甄嬛就被皇上打包送回了宫里。来的时候,还是风光无限的莞贵人,可回去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罪无可恕的甄庶人。
马车缓缓离去,大树后藏着的人也悄悄走了出来。十四岁的弘历,不甘心地狠狠捶了下树干。好不容易,他好不容易才攀上的莞贵人,就就这么被废了。那他如今还能去找谁啊!
清凉殿里,苏郁喝着颂芝喂的鸡汤,听着她叙述着甄嬛那边传来的消息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一切都按照本宫设想的那样发生了。”苏郁笑的一脸明媚。
“娘娘也算到自己胳膊折了?”颂芝有些无奈地用银勺喂着她喝着鸡汤。
“这个确实没算到,本来只是想着摔下马能得皇上同情,谁想到……摔断了,疼死了!”想起这几天自己受的苦,苏郁的脸都苦了。
“娘娘,为了除掉甄嬛,您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说真的……其实……她根本就对您没有威胁,您……”
“少学学剪秋可以吗?什么时候都别把那条路走窄了。如今我们和皇后是一条路上的,替她除了障碍,对我们也有好处。”
“奴婢这不是心疼您吗?疼一个人受了,好处却两个人分,还分的不均!”
“你这又是怎么了?”苏郁好奇地问道。
“奴婢听这几日皇上一直都在皇后宫里过夜,白天也是皇后娘娘一直伴驾。奴婢不是要争什么,只是娘娘如今伤的这么重,她只来过那一次,这几日连句关心都没有。敬妃娘娘与娴贵人还每日都登门拜访,敬妃娘娘还亲手做了鸡汤。皇后娘娘呢?未免……也太不在意娘娘了!”
“原来是在为本宫打抱不平啊!”苏郁笑眯眯地伸出右手揉了揉颂芝的脸,“好了,气什么啊!皇后与我本就在外演不合,她不来才是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的。如今皇上刚刚痛失挚爱,正是需要身边有个稳重人安慰她。皇后懂他,能让他听到他想听的话,他自然也愿意和皇后在一起。再说了……这次甄嬛堕马,虽然皇上没说本宫什么,但是他心里始终是不痛快的,有皇后在,适当的时候替本宫美言几句,也能消除皇上的顾虑。有时候啊,看一个人是不是在乎你,也不是非要日日关心的,能在关键时刻帮你的人,才是真正懂你的。”
以前苏郁也许会在乎宜修的态度,那是因为不确定宜修心里是否真的在乎她,只有不确定,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询问,只有得到她的肯定答复,她才会安心。可如今不需要了,因为那天晚上被送回来的那封信和那个趁她睡着时落下的吻已经证明了一切。那一刻,苏郁什么也不怕了。因为她知道,她爱的人也同样爱着她。
苏郁和颂芝正说着话,苏培盛和剪秋突然登门了。
“贵妃娘娘,皇上惦记着娘娘的伤,特命奴才前来问候,娘娘好些了吗?”苏培盛恭敬地问道。
“多谢皇上关心,本宫好多了,只是手臂断了,自然还是疼。”
“娘娘受了大罪,皇上也是心疼不已,只是因为莞……甄庶人那事,皇上心里不大痛快,所以一直没过来看您。可是娘娘别介意,皇上是……”
“本宫明白。”苏郁抬手打断苏培盛的话,语气平淡得听不出情绪,“皇上心里装着家国事,又刚经历那样的变故,难免分心,本宫怎会介意。”
“还得是贵妃心胸宽广,皇上虽然忙,可是还是事事都想着娘娘的。”苏培盛说着拍了拍手,几个小太监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娘娘,这都是皇上私库里有年份的灵芝人参,是大补之物。还有这凝髓紫金膏,是接骨秘药,疗效特别好,是皇上特意命人替娘娘寻来的。”
苏郁目光扫过托盘上的灵芝人参,最后落在那只描金缠枝纹的小瓷盒上,指尖轻点盒面,声音里添了几分浅淡的笑意:“苏公公,替本宫多谢皇上,本宫有皇上惦记,自然好的快。”
“贵妃娘娘,皇后娘娘今日正和皇上在一起,听到皇上要给娘娘送东西,皇后娘娘也命奴婢送来玉如意一对,鱼汤一盅。听闻娘娘受伤总是睡不好,这玉如意是皇后娘娘专门给娘娘安枕用的。鱼汤也是娘娘吩咐小厨房特意做的,还热着呢。”剪秋也笑着和苏郁说道。
“皇后也有心了,你回去替本宫谢皇后娘娘赏赐。”苏郁适时地翻了个白眼,脸上的嫌弃恰如其分地被苏培盛捕捉到了。
“皇后娘娘与皇上都这般记挂娘娘,娘娘只管安心养伤,便是对圣意最好的回应了。”苏培盛笑着打着圆场。
苏郁没接话,只示意颂芝上前接东西。颂芝和苏郁一样,接东西也是敷衍,连看都没看剪秋一眼。
“对了,皇上说娘娘最近睡眠不好,那欢宜香里有藿香,对娘娘睡眠不好,所以特命奴才给娘娘换了一种香。”苏培盛笑着说道,“皇上说此香叫凝露香,是江南进贡的秘品,取‘晨露坠花枝,香气随露凝’之意。这里面专门添加了白兰花和茉莉,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蜜意,又将果香裹得柔而不腻。夜里燃于帐中,既能安神助眠,又能消解心绪烦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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