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之水,刹那间化作一锅粘稠翻滚的血汤!河底千年淤积的污泥,如滚粥般沸腾上涌。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刺破洞窟——无数覆盖暗金鳞片的巨大骨节,破开污浊,森然探出!
浊浪之中,倒映着一轮惨白巨物。那是什么?一只大如屋宇的昏黄瞳孔!它缓缓抬升,冰冷的目光牢牢锁定了溶洞边缘重伤的沈璃。不,更准确地说,是锁死了她掌中龟甲内那团搏动不休、散发着凶戾气息的瞳状煞源!
“走!” 枯瘦老者的嘶吼裂石穿金!他手中那柄残破断剑乌光暴涨,卷起昏迷的老妇与惊惶失措的小雀儿,如同离弦之箭,直射向溶洞更幽暗的深处!
红影如电!秦红药反应快到极致,一把拽起吓懵的陈墨。肋下伤口撕裂,血珠迸溅,她也全然不顾,只咬牙紧随那道乌光而去。
烈阳宗主焚金,那双贪婪的眼珠在螭龙真瞳与沈璃之间急速转动。惊惧如蛇,缠绕着心底翻腾的贪欲。眼见血河咆哮,浊浪滔天!一只覆盖着腐朽淤泥与断裂暗金鳞片、大如屋宇的恐怖龙爪,已然破水而出!他喉间滚动着不甘的低吼,周身金焰轰然腾起,化作一道刺目流光,竟舍命扑向沈璃手中那方小小的龟甲!
“煞源拿来!” 金焰凝聚的巨爪,带着焚灭一切的气息,当空抓下!
沈璃玉面惨白,强提最后一口残存真气。玄水之气引动身侧倒灌而入的寒潭之水,瞬间凝成一道晶莹冰墙,横亘身前!
“轰——!”
冰晶炸裂,寒气与金焰疯狂撕扯、湮灭!狂暴的余波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沈璃胸口。她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怀中那方龟甲,终是脱手飞出!
烈阳宗主眼中狂喜乍现,枯爪疾探,一把攫住了龟甲!
喜色尚未爬上眉梢——
“嗷吼——!!!”
血河中探出的螭龙巨爪,感应到煞源易主,登时爆发出碾碎山岳的凶戾!它无视空间阻隔,裹挟着毁灭飓风,狠狠拍向那夺宝之人!爪风所过,坚硬如铁的溶洞岩壁,竟如酥脆的糕饼般,寸寸崩裂,碎石如雨!
“混账!” 烈阳宗主惊怒交加,焚世金焰护住周身,抓着龟甲化作一道金虹,亡命急退!那螭龙巨爪如影随形,穷追不舍!一金一暗两道恐怖身影,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轰隆”一声撞破溶洞穹顶!碎石如瀑布倾泻,瞬间没入上方无边的黑暗深渊。
“这边!” 枯瘦老者断剑疾指,乌光如刀,劈开一片垂挂的厚重藤蔓,露出后方一道狭窄潮湿、仅容数人蜷缩的岩隙。众人鱼贯钻入,秦红药殿后,反手洒出几缕刺鼻的粉末,封住入口。
岩隙内,死寂压抑。唯有冰冷的水滴,从头顶倒悬的钟乳石尖落下,发出单调空洞的“嗒…嗒…”声,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头。沈璃背靠冰冷湿滑的岩壁,面如金纸,气息微弱似风中残烛。她体内道基光华黯淡,龟甲离手,那逆鳞金煞失了外物镇压,在五行轮转中左冲右突,如同困兽!肩头那道暗金剑疤,此刻竟如烧红的烙铁,灼得周围皮肉焦黑翻卷,滋滋作响,散发出一股焦糊气味。
“阿璃!” 陈墨手忙脚乱欲要上前搀扶。
“别碰!” 秦红药厉声喝止,一掌将他拍开,“金煞焚体!沾上一点火星子,你这四灵根拼凑的‘百家布’身子,立时就得变成‘火烧布’!” 她迅速撕下相对干净的里衣下摆,蘸着岩壁不断渗出的冰冷水珠,小心翼翼地擦拭沈璃肩头伤口边缘。眉头紧锁,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麻烦大了…龟甲被夺,水德镇物没了!她体内金火煞气失了调和,就像滚油锅里泼进冷水,随时可能‘炸炉’!”
枯瘦老者将老妇和小雀儿安置在角落,回身凝神。枯槁手指虚按在沈璃眉心,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归源道基…竟未崩毁?好生坚韧的道基!然则…” 他指尖微颤,“五行轮转滞涩如老牛破车,金煞侵脉,凶险万分…若无至阴真水调和疏导,恐…撑不过三个时辰!”
“至阴真水?” 陈墨哭丧着脸,声音发颤,“这鬼地方除了螭龙那吓死人的洗澡水,哪来的真水?”
“螭龙…” 老者缓缓收回手指,目光穿透狭窄的岩隙,投向外面血浪翻腾、咆哮震天的暗河方向,声音沙哑低沉,如同砂纸摩擦,“《云笈七签》有载:‘螭,龙属,无角,性凶戾,喜踞阴煞寒潭,以水火相激之力…炼逆鳞’…此地暗河连通地脉寒泉,正是其老巢!其力源于逆鳞,然其命门…亦在逆鳞!”
“命门?” 秦红药桃花眼中精光一闪,捕捉到一线希望。
“《阴符经》有云:‘禽之制在气’!” 老者枯瘦的手指在湿滑的地面划出几道交错的水痕,如同推演阵图,“此獠虽凶,其力量根基,全在那逆鳞煞源之上。龟甲离体,煞源如同离巢的毒蜂,虽凶戾更甚,却也失了根基,躁动难安!烈阳老狗强夺煞源,如同怀抱点燃引信的火雷!螭龙真身必倾巢而出,不死不休!此乃其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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