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方才观气,发现那符印顶端透出的一线寒气,穿透死气屏障时,造成了极其细微的气机紊乱。此地死气虽重,然阴阳之理,存乎万物。死气沉滞到极致,反而会在某些节点,形成极其脆弱的薄壁!”【1】
沈璃:“懂了。孤阴不生,独阳不长,你和红药姐常说的是不是?”
李梦欢一点头,并指指符印,又指了指石窟穹顶那被冰棱蓝光映照、显得格外幽暗的区域。
“若我所料不差,那符印勾连寒脉、穿透死气屏障之处,正是此地最薄弱的气眼所在!”
“天道曰圆,地道曰方。方者主幽,圆者主明。此地囚笼如方,死气主幽,然物极必反。若能以精纯生气或空间之力,精准冲击那层薄壁,或可以这一点撬动全局,在这铁桶上撕出一条生路。”
沈璃:好好的说话呢,这人怎么又掉书袋?
李梦欢倒是越说眼睛越亮,就好像这些话不仅是为了说服沈璃,更主要的是为了说服自己。
“届时,咱俩再行遁法,顺着缝隙出去!外面那眼珠子再凶,总不至于一直盯着石头缝看吧?只要……”
咕噜。
一声轻微却又异常清晰的冒泡声,兀地响起。
李梦欢慷慨激昂的话语瞬间卡在喉咙里。
沈璃瞳孔猛地一缩,传音道:“噤声!”
随即两人目光如电,同时望向潭水。
这冒泡的声音,就是从这黑潭水翻出来的。
只见在靠近白骨岛的水域,潭水的表面,毫无征兆地鼓起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气泡。
那气泡色泽浑浊,除了潭水本身的深黑,边缘还泛着一丝令人心悸的、如同腐血的暗红。
它缓缓升起、膨胀,最终“啵”地一声,在死寂的空气中破裂开来。
破裂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腥甜腐臭,猛地扩散开来!
这气息……与方壶石像林中弥漫的怨念,几乎如出一辙!
咕噜。
咕噜噜。
仿佛被这第一个气泡唤醒,紧接着,在它周围,又接二连三地冒出了更多、更大的气泡。
它们争先恐后地从潭水钻出,在靠近白骨岛的区域汇聚、破裂,如同某种沉睡巨兽在深喉中酝酿的低嗥。
原本寂静如石的潭面,以白骨岛为中心,开始荡漾起一圈圈粘稠、缓慢,却带着不祥意味的涟漪。那涟漪扩散开,撞击在岸边的岩石上,发出轻微却令人心悸的哗啦声。
幽蓝冰棱的光芒,似乎也受到了这潭水异动的影响闪烁起来。
符印散发出的气息变得凌乱、急促,仿佛正在极力压制着某些苏醒的东西……
沈璃和李梦欢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那片不断冒泡、涟漪荡漾的水域,浑身肌肉紧绷,连心跳都几近停滞。
潭底……
那被寒狱引镇压的东西,要醒了?
还是说玄水宫以这符印勾连着的东西,出了什么变故?
没等两人细想,只听一声骨裂从白骨岛传来。
咔嚓!
两人脸色一变!
……
万帆岛,鲸骨小院。
葬剑海的灵舟悬停于小院上空,罡风搅动浓荫,吹得人衣袂猎猎。剑意如铺天而来的黑云,压得院中虫鸣都噤了声。
一道青蒙蒙的剑光自舟首垂落,两道身影踏光而下,瞬息便至院中。
当先一人,身形颀长挺拔,面容清俊,一身云纹白袍,周身气息含而不露,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令人心生敬畏的磅礴之势。
正是凌渊!
而后一人身着月白剑袍,身负剑匣,清丽绝伦的脸上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但眼神依旧清亮锐利,如同出鞘寒锋。
她目光扫过院中众人,在秦红药、楼当风、孟昶心脸上稍作停留,最后落在树影下沉默的吕环身上时,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
“凌长老!云师姐!”
葬剑海弟子齐齐躬身。
云铮微微颔首,声音清冷干脆:“剑舟之上,有疗伤丹药与补充灵源之物,你们自去取用,半炷香后,启程瀛洲。”
“是!”
四名弟子一齐应声,化作几道剑光,飞射向悬停的巨舟。
秦红药第一个按捺不住,红衣如火般抢上前,“你可算回来了!阿璃和李梦欢在方壶出了事,这姓吕的说他们现在在瀛洲!”
她一指吕环,语速又快又急。
楼当风也上前一步,语气凝重:“云姑娘一路辛苦。方壶异变,沈姑娘与李兄为探究竟,深陷其中,至今未归。这位吕姑娘方才言道,他们如今身在瀛洲。不知……北地究竟出了何等变故?竟让两位星夜驰援至此?”
他目光扫过凌渊,最后落在云铮身上。
孟昶心水蓝宫装静立一旁,莫说步摇,就连裙摆在剑意罡风之中,都没被吹动丝毫。她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关切,目光却似有若无地在凌渊与吕环之间流转。
“师姐回来得正好。方壶死域凶险异常,沈妹妹和李道长吉凶未卜,着实令人忧心。不知凌师伯,可探得寒狱异变根源了?凝玉师叔那边可还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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