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柄大刀,玄黑铠甲——
正是将晨麾下凶名赫赫的大刀屠夫。
眼前黑压压的军阵,实在多得令人心惊。
没想到老子竟会做这等噩梦,嗝!守将醉醺醺地站起身,舌头打结,步履蹒跚。
但当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顿时倒吸凉气。
剧烈的痛感让他浑身一激灵,
混沌的脑海瞬间清明。
他拼命摇晃脑袋,甚至将整杯酒浇在头顶。
渐入寒冬的天气里,冰凉的酒液激得他打了个寒颤。
神智终于清醒,
却陷入更深的惶恐。
秦...秦三公子?守将浑身战栗。
方才吹嘘时尚未察觉,此刻亲眼见到这位公子居高临下投来的漠然目光,只觉如仰视云端,遥不可及。
那眼神里,是对生命的全然漠视。
可为何他会折返召陵?
谁能料到将晨既未奔赴寿春,也未进攻项燕镇守的郢陈,
反而回到这座被他主动放弃、未留一兵一卒的城池?
既然当初弃之而去,为何去而复返?
这正是令满堂醉将肝胆俱颤的症结。
我们愿降...能否免遭坑杀?守将瘫软在地哀声求饶。
眼见将晨身后那些手持长刀的玄甲精兵步步逼近,
他彻底崩溃了。
死亡降临之际,无人能够真正平静。
将晨神情冷淡地走上前,抬手在醉酒的守城将领肩头轻拍两下。
守将顿时欣喜若狂。
只要投降能换来一线生机,哪怕希望再渺茫,也没人愿意放弃。
他并未细想将晨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马蹄声如雷贯耳,铁骑洪流穿过敞开的城门涌入城内。那一刻,守将明白大势已去。
溃败只是时间问题。
城内的守军根本来不及反应。
三万骑兵轮番冲杀。
不久,楚军便惊恐地弃械投降。
“公子。”王贲满脸血迹走上前来。
将晨摆了摆手:“全部埋了。”
“噗——”守将闻言,整个人都懵了。
埋了?
坑杀?
又是坑杀?
沙沙沙——
铲土声此起彼伏,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鹅毛大雪。
将晨站在召陵城外,望着新堆起的土丘,脸上毫无波澜。
即便又一次活埋了十万人。
投降者众多,抵抗秦军的也不少,最终埋下了许多。
即便将晨屡次坑杀,这些人仍心存侥幸。
这便是人性。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生机,他们也愿尝试。
因为不投降,只有死路一条;投降,也不过是稍晚片刻。
小雪缓缓飘落,覆盖了新翻的泥土。
来年,这里的野草将再次茂盛生长。
这又意味着什么?
“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除草,不是一两次就能除尽的。”将晨若有所思,低声自语。
王贲在将晨身后猛地一震,这句话如雷霆贯耳!
他隐约觉得将晨话中有话。
这分明是坑杀,怎么三公子说得像除草般轻松?
连续活埋这么多人,连王贲这样久经沙场的将领也难免心绪波动。
心理防线渐渐动摇。
王贲尚且如此,普通士兵更不必说。
很少有人能下此狠手,更难以跨越心中那道坎。
王贲如此,身为主将更是压力重重。
古往今来,唯有白起坑杀四十万大军。
只因这般心理重压非常人所能承受。
然而将晨却始终神色如常。
这般定力令王贲暗自钦佩。
最令他愕然的是,刚刚坑杀十万之众,将晨竟能平静吟诵“春风吹又生”。
王贲一时难以领会。
但他隐约觉得,此话别有深意。
“楚国与他国不同,此事急不得,要像割草般一茬接一茬,徐徐图之。”将晨忽然开口。
王贲险些失态。
此言分明是将楚军视作野草。
还要反复收割。
可为何要如此行事?
王贲不解其意。
楚人与秦人积怨已久,向来轻视秦人为蛮夷。
对秦国的统治极为抗拒,甚至深恶痛绝。
这需要潜移默化的过程。
急不得。
至少要彻底瓦解楚国的有生力量。
如今已歼敌二十余万。
不知楚国还有多少兵力可供将晨这般消耗。
将晨目光深远,项燕三十万大军尚未合围,他已驻军召陵。
寒风渐起。
起初只是细雪纷飞。
转瞬之间,已是大雪漫天。
整个召陵城被皑皑白雪覆盖。
这已是第三年——将晨踏入战局的第三年。三载岁月里,他手中沾染了无数鲜血。
每逢大雪飘落之时,将晨总发现,自己手中又会添上新的亡魂。
或许是连苍天也看不过眼。
将晨独自立于城墙之上。
这个时代的人尽可指责他残暴,称他为杀星,甚至唾骂他。
但将晨深信,后世之人终将感激他。
他正在为大秦帝国的万世基业,打下坚实根基。
距离召陵不过数十里的郢陈城中,项燕虚弱地睁开双眼,卧于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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